以后，虽然不会将四十万奥里一次全部留在手里，但结合现状，柯林依然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笔钱的样子——如果用它们来铺成二米乘以二米，高五十公分的双人床，那么……大概可以堆成四张。

“但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到完美的。毕竟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尚且肤浅，又谈何建立一个妄想囊括整个宇宙的象征系统。”

这一次，柯林倒是勉强跟上了季丽安的思路。毕竟她讲的也只是一个陌生领域的基础：

目前，施塔德机构每天进账两万奥里，其中一万奥里按例交给幕后者x。如今从他那边提供的保管柜钥匙，已经增加到了六把。

看这势头，难道还要专门找个仓库来存放吗？

甚至为了隐藏，将它们当砖块砌成墙壁？

因为贫穷的限制，柯林从来没有想过藏钱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此刻，在班尼迪克特心目中，中尉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而所谓的施瓦本方法，就是一种更务实的方法：既然一个固定的象征系统不可能囊括整个宇宙，那每次都聚焦到单个具体的事件上，也就是专门在仪式空间内描绘这个事件的镜像不就好了？”

“如果说一般的仪式法术，是通过镜像共鸣让仪式空间内的事件走向，扭曲现实宇宙的事件。”

“所以古代预测学的一切努力，都旨在建立一个能指代宏大宇宙中所有事件的象征系统。卡牌，签筹，灵数都是这种思路下的产物。后世判断其成熟程度的依据，其实就是看这个象征系统的完善程度。”

按常理来说，一个人哪怕再聪明，也不太可能凭空创造出一种模式。这其中的因素太过复杂，应该是在实际运作中不断试错才能发现的才对。

季丽安抿了一口鄂图咖啡，眉头因为苦涩而微蹙了一下：

“古代的一般做法，是在仪式中选用固定的一系列模糊镜像。理想状态下，这些镜像应该在某个角度上具有互斥性和穷尽性，以令其覆盖到宇宙中的所有事件。当然，事实是绝不可能做到就是了……然后在预测某个具体事件的过程中，通过一定方法筛选其中发生了共振的一系列镜像，缩小范围，从而进一步观测结果。”

每当这种时候自己总会对他说：“向着染血的利润伸出手的人，早已做好了被我们杀死的准备。”

所以，原本就专长于仪式的她只是向这个领域张望了一眼，就已经将其融会贯通：

“一种更为聚焦化的反向共鸣预测，被称为‘施瓦本方法’。”

“——即使我们不动手，也会有其他人动手。”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后大家发现，至少要有六个保管柜格子，才能稳妥地将这一万奥里现金全部塞进去。

结合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有些结结巴巴，不知所措地说：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但，你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又怎么可能……”

之后，孩子被交给了一位因受伤而不育的成员照顾。柯林与他接触颇多，知道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而且在战友之间也风评不错。

艾蕾娜原本准备用接下去一周的闲暇时间，向季丽安初步传授精密预测学的基础，但却被忽如其来的任务打断了。

但怎么处理剩下的每天一万奥里，依然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不过接下去的课程，原本就已经无关紧要。因为当天短短的五个小时内，季丽安就已经掌握了莱纳斯所采用的预测学要义。

柯林一次付给了他三百奥里，并且说之后会定期来确认小孩的状况。目前，柯林不希望与那些有教团背景的福利院接触，而且孩子也是目击者，不能放他自由，所以暂时只能这样。

“然后，这笔钱就变干净了。”

但这条被他们用于告解的说辞，在今天的事实面前已经失去魔力。

甚至自己也曾是受害者之一，但现在，却心安理得地成了加害者。

“如果还是没法接受，那么你就试着这样想吧。”

柯林掂了掂扛着的尸体，迈步朝马车走去：

“要说谁有错，那也都是他的错。”

这些人始终存在着，只是自己没注意到而已。

“考虑买下一些赌场，租车行，洗衣店之类的产业。”

其中十面额的纸币只是少数，大部分面额在一二左右，再加上更大量的阿斯，每天平均有一万多张纸钞和数万枚硬币。

依然是在海角处的露天咖啡店，面对柯林的询问，季丽安淡淡地说：

“他使用的是现代才出现的预测学体系，不到二十年前才得到真正实现，可能还比较稚嫩。而且稍微了解下就能发现，这种手法和仪式法术没有本质区别。”

班尼迪克特隐约从柯林的话中抓住了什么，但还没理解透，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柯林说：“这样，我们可以就把它们存到银行账户里。”

“调整一下收支，让这笔钱变成那些产业的资金？”

“当然，这只是我们现在想着简单而已。毕竟可以如此精确地，将一个具体事件表达到仪式空间内的符号体系，是在六世纪之后才成形的。”

“古人只有朴素的镜像思维，让他为一个具体的小事件描绘镜像，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而莱纳斯所用的预测学手段，就是这所谓的‘施瓦本方法’。”季丽安说：

“掌握到这一步，理论上，我也可以预测出和他们非常接近的结果。”

有点奇怪的尝试，不知好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