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有许多作为样本，刚刚开瓶的威士忌。他眼睛看着材料，随手取过其中一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接着就喝了一口。

莱纳斯小心地为仪式施加燃料，难点不在于消耗量，而在于精度的控制。为了避免对预测造成干扰，必须小心压制自己的意图。

埃德蒙德大公的存在。

艾蕾娜详实地记录下了每一次试验的结果，湿迹出现不自然转折的起点和终点坐标。最终，这些结果将会以不同的权重被重新组织在一起。

“我与大公之间。”莱纳斯说：

“只是存在私仇。”

“洋流……？”艾蕾娜皱眉，没想明白其中有什么可操作性。

因为他认为，以这些帮派的组织程度，不可能完整控制货源，运输，分销等一系列环节。而让他们松散地合作，迟早会因为分配问题大打出手。

而莱纳斯看着桌面上的那只瓶子，却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二十天前，我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

“没有触发扰动检测，可信度赋值……”

进入微醺的状态，确实能忘却一切烦恼，但思路反而更清晰，也更容易有灵感。

“但如果现在我将这个中尉击溃，会发生什么？”莱纳斯低声问。

莱纳斯一怔神，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

他耸了耸肩，将酒瓶放回到桌上：

“本来只是在试样，结果发现这东西真的还挺适合我。”

“为了破坏她殉道者的形象，大公散布了无数污蔑她的流言，并且焚毁了了处死她的刑台，她穿过的衣物，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以免它们在日后被奉为圣物。甚至连她的骨灰，都被磨成了细尘，撒入肮脏的赛伯河中。”

“我为了禁酒令来到施塔德，我为了禁酒令来到施塔德？不，我只是不愿承认这是一场复仇。”

“……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顺利。”

我们不是要寻找他的罪证么？

莱纳斯原本的预判是，私酒战争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血流成河，而混乱的地下市场中，大量毒酒会不断流通，荼毒人民。

直到，施塔德机构的出现。

因为现在市面上的私酒，甚至比大部分家庭私酿还干净。

那个被称为中尉的人，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胃口。他吞下了私酒交易的所有环节，但也因此缔造了异常稳定的秩序。

“这种情况在十天前达到高峰，一天内四十七人被枪杀，接着就平稳下来。再到现在，已经三天没有私酒商的尸体出现了。”

“那些针对少女的恶毒流言被信以为真，直到十年前才得到澄清。而我如今在教团的地位，就是以她的牺牲换来的。”

可是，到底是怎么绕过海岸巡查队，又是怎么在码头外卸货的呢？

“不知不觉养成习惯了。”

莱纳斯反复对照着几次预测的记录结果，翻完一遍又翻一遍。

“所以我必须认为，自己在做的是一项正义之举。你知道的，履行正确的事，这是我一生的信条。”

他将杯子端起来，里面是来自海外的原装货，仰头喝了一口。

而现在，仇恨却和原则发生了冲突。

“我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只是用正义的言辞，掩盖复仇之心。”

莱纳斯痛苦地地说：

“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