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又挣扎了两下，以为柯林还在说一贯的套话：

“我事前向里卡多嘱托过。”柯林说：“如果我忽然失联，那么多半就是落在了你手上。”

“第九局的人和警探们已经朝这边来了，目标就是他。”

柯林被吊着的手腕和手指受到了巨大的负荷，而那里早已被麻绳勒得鲜血淋漓。但他咬紧因刚才的一拳而有些松动的牙齿，没有让动作出现任何变形。机会依然只有一次，而他把握得一如既往地精准。

“那就让他们去死——”柯林说。

“可我怎么相信你？”

嘭——嘭——嘭——

“每个帮派分子都说自己不想成为族长。”卢卡说：“可如果真的有机会，又从没人能拒绝这个位置。”

沉闷的击打声回荡着，柯林的衣衫下又一次渗出红色。手腕也因为剧烈的刮擦开始滴落鲜血。

“这世上还有谁，是你不敢去利用的吗？”

他没法转头，但直接抓住了柯林绞住自己脖子的腿，向下拉拽，借此向柯林脆弱的手腕增加重量。同时攥起拳头，朝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挥出，沉重地朝柯林的伤口上打去。

但在下一刻，却是“咄”的一声钝响。

“老朋友”显然很愤怒，无论他拿出匕首是为了干什么，这对切斯塔洛的族长来说都已算是失态。而柯林则凝视着黑暗中出现的那抹寒光，目光平静。

“因为我就是北边的狗屁中尉，卢卡。”

巫师没有收手的迹象，他用虚假的声音说：

卢卡猝不及防间被他高抬的单腿扫到。在他失衡的同时，柯林的另一条腿也立刻锁上了他的脖子，从而锁死了头部。没有金刚术，也没有足够的激发物。这是柯林单纯的身体力量，和普通人的缠斗没有区别。

“现在放了我，所有问题都还能解决。”

“因为我他妈不需要什么族长的位置啊。”柯林说道。

任何一个精神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做这种无谓的猜测。

“我说了我不需要的。”柯林幽幽说道。

“啧。”

“放我离开这里。”柯林忍痛咬着牙说道：“我根本没兴趣和你抢南施塔德的地盘。”

“我说了让他活着！”卢卡几乎是怒吼着说。

被击飞到一旁的匕首钉到了什么东西上。用于悬吊犯人的横梁则猛然晃动着，发出了艰涩的吱呀声。因为在这牢房的一片黑暗中，柯林忽然抬起的膝窝挨上了卢卡的侧颈，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用全身仅存的力量狠狠压下。

“那个柯林就是中尉？！”

手臂终究没法对抗双腿，而柯林本来就比卢卡更善于缠斗，形势很快倒向柯林一边。他成功将身体重心调整到了卢卡上方，彻底完成压制。双腿的封锁从脖颈转移到肩部，扣死了卢卡上臂的动作。

年轻时自诩不凡，以为可以超越前代的道路。但到头来我们所做的事情，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也许我能呢？”

这时柯林也已经力竭，他松开下肢，让卢卡解脱双臂。但后者却仍伏在地上，似乎无力站起来。

这或许是最好的收场，可惜，这句话对卢卡并不成立。他在施塔德的经营还不深，不可能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天马行空地把警探的异动，和柯林联系在一起。

信任别人的前提是信任自己。

听到这句话，卢卡收回思绪，嗤笑说：

“你真是谁都不放过。”

巫师明显有些不满，放下手臂，摔门而去。

卢卡知道这里已经不能久留，甚至如果不杀了柯林，也许整个切斯塔洛家族都会被牵扯进来。

就在短短几分钟后，大批施塔德警探就赶到了这里。里卡多持着银白手枪突进私牢，找到了仍被垂挂在横梁下的柯林。

卢卡已经不见踪影。柯林依然活着，只是重新陷入了昏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