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气味和诱饵

在这些日子里，园宫殿的虫害并未减轻。反而随着天气转暖愈演愈烈。

不知从哪里冒出了源源不断的臭虫，然后爬得到处都是，侍女和女佣们只能更多的时间去清理它们，因为她们的动作一旦稍慢，就会跟不上臭虫增殖的速度。但即使这样，透明的虫壳，尸体以及细灰一样的虫粪仍然悄悄地在各种地方堆积。虽然还没什么异味，但总会有下人在不经意的角落里，清理出成堆的秽物。

因此，埃德蒙德只能允许下人们不分场合地清理小虫子，包括在那些最机要的会客室也是。这样难免有损宫廷的体面，但总比坐等臭虫彻底爆发要好。

即使到了现在，也仍有一大群侍女穿梭在大公的工作秘书之间，手上戴着白丝手套，有的甚至还拿着闪闪发亮的镊子。她们小心细致，从布幔的褶皱和墙壁上拣走芝麻大小的臭虫，动作轻柔优雅，仿佛是在刺绣。因为那些名贵的织物和家具受不得半点熏蒸，所以也只能用这样最原始的方式去除虫害。

这么一来，哪怕园宫殿投入了最多的人力物力，宫里受臭虫之害却仍是全城最严重的。甚至连带着，就连周围几里范围也被波及，每栋楼房里的臭虫都会偏多一些。

即使它们同时也吸引聚集全城最多的鸽子，状况却仍没有改善。

人们发现离园宫殿越远，臭虫也就越少。因此有人编造出了一些空穴来风，毫无道理可言的传言。

比如说，臭虫其实是从园宫殿的某个地方爬出来的。

可能每到午夜无人的时候，公国官僚肮脏的心思会悄悄从一个漏洞里淌下来，然后被风一吹，就转化成活蹦乱跳的黑色小虫。

但因为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也就由着去了。

所有密探的汇报已经完成，大公收回思绪，确定自己仍掌握着达纳罗大体的局势。

在同盟的殖民体系中，公国和那些傀儡政权在地位上有着质的不同。

所以几乎是另一个极端的柏妮丝，给了埃德蒙德一种奇异的感觉。

与埃德蒙德长久相处的夫人，永远只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切由下人照料。除了转动玫瑰念珠终日读经之外，甚至不知道怎么自己使用便器。

可能在什么时候，柏妮丝还偷偷地用过大公夫人的香皂。

柏妮丝·库恩，这一次埃德蒙德没有忘记她的名字。

消灭臭虫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在这宫里，无论什么小事都会变得复杂。有的帷幔需要几个人一起动手才能拆下，重新安装时又要按照繁琐的顺序。又因为几排写字桌和上面的文件不能移位，所以她们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局促地完成这件事。

虽然他们口中的“树冠圣灵”，对年轻的公国来说倒也有一点特殊的意义。但这又已经是另一件事，与那些愚民倒也基本无关了。

柏妮丝在几群侍女之间走来走去，时不时要从大公身侧经过。她的身体散放着温暖的气息，离得近了，还可以闻到一股芳草般的清香。埃德蒙德因为这个气味稍微失神了一下，因为感觉有些熟悉。

尽管未曾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大公仍然做了最周全的准备，以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