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作为伦茨的直系血亲，恐怕暗河的上层也不会对自己多么友好。

“差不多，都是些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人。”南希说道：

“但是在拿勒的战事结束以后，世上就已经没有什么‘伦茨派’了。毕竟，暗河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和平求存是不可能的……我们这些从拿勒前线退下来的老人也都已经放下了以前的执念，只是在内心的最深处还留着一点点疑问而已。”

…………

“……”南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但是从盖卢厅里的情况来看，可能她还真的赌对了。

也就是说与其他的神祇相比，女神在面对凡人时的力量是不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配不上她“王冠”的地位。

就算那些高居无光星天的大巫师们，大概也很难直接与之对抗。

回到安全屋后的日子依旧是漫长而枯燥的，但也多亏了这些时间，柯林才有机会静下来思索薄德艾维斯力量的性质。

听着南希的话，柯林微微吸一口气，伦茨和宗亲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分歧，而且各自还吸引到了不少的追随者，这种局面必定会引燃暗河的一场内斗。

历史的进展一步步印证了暗河宗亲的判断，伦茨还是太过天真了。西拿勒王室在向同盟摇尾乞怜后，撕毁了那从一开始就不可靠的承诺，反口咬向曾经帮助他们的夜民。

“在开战之初，伦茨就想通过支持西拿勒的独立，换取一片可以供夜民合法生活的土地。哪怕西拿勒王室明确倒向赫士列特家族的之后，他也没有放弃一开始的想法，对拿勒人留有幻想。”

在巫师面前，王冠拥有绝对的压制力，这点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当伦茨被同盟和西拿勒王室围攻时，作为上层的宗亲们也同样没有伸出援手。

南希在十年前就计划用王冠来对抗王冠，那无疑是一场鲁莽的豪赌，恐怕最多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可能弄清楚苍白大地的力量。

但是，只要薄德艾维斯这座隐秘王冠还依附在自己身上，无论暗河的什么“宗亲会”背地里有什么不满，也只能老老实实来谈合作。

“有什么我该知道的吗，南希？”柯林问道。很显然南希不想回忆当年的事情。既然要做选择，柯林就必须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甚至仅仅在柯林的记忆中，就有不止一个这样的人。比如统辖戏院的猛犸，麦克布莱德。以他几秒内就能将南希打成重伤的实力，应该不会比失控的苍白大地逊色太多。

南希作为“伦茨的余孽”，如果无法完成夺取埃德蒙德公国的使命，大概会一辈子无法离开这里。

还有那个更不知深浅的“头号叛徒”扎尔·温特……号称切断一切脐带的内神修习者。柯林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压迫力，甚至还隐隐超过了薄德艾维斯。

之后的事情就不难推测了。

伦茨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但这个人却又一直活着。拿勒战报中的数十次死讯没能杀死他，现在，就连真正的死亡也没能杀死他。和平已经维持了十年，但这个尸骨无存的辛西里人却依然活在某些夜民的心里，阴魂不散地笼罩在暗河组织日益加深的裂痕上。

尘归尘，土归土。

在比荒悖的人兽合葬墓更为遥远的年代，广袤的大地上曾流传另一种丧葬习俗，人们用树立的瓶或坛来收容死者，骸骨被倒置在狭小黑暗的容器中，蜷曲四肢，头部朝下，姿态犹如未出生的胎儿。因为在最古老的想象中，死亡并非生命的相反面，而是生命循环不可或缺的一步，伟大的回归。

所以取回由自己赋予众神的一切，是她不可违抗的职责。

也是理所当然的权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