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之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或者一个地区莫名其妙的集体性恐慌, 就可能是那片土地上几种寄生灵繁衍失衡的结果。

原来是在这里吗。

这些灵体婚飞的密度很大，站在地上仰头望去，几乎要以为是一片光尘扬起的烟雾。

这片昏暗而偏远的滩涂，几乎被这些灵体身上通透的微弱白光照亮。

太阳尚未升起，昏暗的海浪尽头，只有一丝柔和的光晕。

宿主们相互聚拢着，似乎是感觉到了彼此的温暖，或者梦见了什么美好的景象，他们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微笑。但柯林却能看到，他们意识的边缘渐渐出现了蠕动着的凸起，那是从心中上浮的蛹，在柯林的成像中，那些蛹是乳白透明的，湿润，不见半点污秽。

留下最初一道伤口的人，是被巨匠囚禁也被巨匠保护的阿丹姆，他是“原人”，所有人类共同的始祖。

它们来自地狱巨塔，也许几个月前才刚刚进入现实。也许它们的成体已经有能力适应施塔德的以太环境，但卵和幼体却不行。所以即然它们选择这里婚飞，就说明这里存在着由施塔德连向地狱巨塔的通道。

从衣着来看，大部分应该是中产。

在过去的几个月间，他甚至在地狱巨塔偶遇过误入的普通人。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天赋，是很稀有的。

这些灵体不同于那些已经在现实形形色色的以太体中适应了数万年，数十万年的寄生灵。

身躯是巨匠建造世界的原料，所以那道伤口，就成为了如今遍布世间的以太。

柯林站在滩涂上，望着不远处翻滚的黑漆漆的海浪，努力不让自己的鞋子陷入到淤泥里。

他看着那无数婚飞的灵体，寻找着那条连结现实和地狱巨塔的裂隙。

翅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重量的灵体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它们从各自宿主的以太中离开，飞向那片共同的湖泊。

据说，以太就是巨匠德穆革身躯上的伤口。

柯林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十人。老人和小孩很少，男女的比例差不多。

柯林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接着，蛹的顶端裂开了，一种蜉蝣般的灵体从裂口中挤出细长幼嫩的身体，在潮湿的海风中微微颤抖着。

或许因为太冷，那些人紧紧地聚拢在一起，相互取暖，或者说几乎是相互拥抱着。

…………

不知不觉间，柯林已经跟着来到了那片滩涂上。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意识不清，身体却被凌晨冰冷的海风吹得瑟瑟发抖。

可能是时间到了，也可能是人数足够了。忽然之间，一阵无形的灵素之风拂过这片滩涂, 仿佛相互交流的信号，而每个宿主的身上, 也开始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

看到这里，柯林明白了它们为何要控制着宿主在昏暗的凌晨赶到这里。

施塔德古代神话编写于几千年前，但他所记载的这一幕，竟然还能与如今的现实如此相应。

那些伤口，至今还在不断流血，不断地向外撕裂着。

外面的光也因此漏了过来。

那可能是启示的灵知，也可能是毁灭的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