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翻开黑血录，他的眼睛已经点亮，夕阳在他瞳孔中的倒影不断放大，两轮橙红圆日组成了新的瞳孔。在他身前，爬虫般的纹路也沿着空气扭曲蛇形。

亚伯拉罕呢喃了一会儿，他忽地抬起脑袋，对着空气低呼着。

亚伯拉罕和莫宁几乎是同时开口。

在砂石之间，那本黑福音书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坑底，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个骷髅的踪影。

拿着那本黑福音书，骷髅瞬息间出现在地面。

一丝不挂的奥利奥死死握着那本黑福音书，他用恶毒的目光注视着卡尔里斯。

这一句话顿时击溃了奥利奥，他直勾勾地盯着卡尔里斯，黑福音书狂暴地翻动了起来，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在天地间涌动，简直让人窒息。

“那没有办法了。”

沙哑的音节忽然在某个瞬间出现，现在已是夕阳西下，新鲜的血肉正慢慢将那堆枯骨包裹。

“它还没死。”

他低喃了一声，但亚伯拉罕已经发出了呻吟，他举起双手，橙色的斑点爬上了他的手臂，卡尔里斯认识这些斑点，随着年岁的增长，每个老人手上都有这样的白斑。

火系咒术师抿了抿嘴，他手心的火焰元素正随着呼吸不断胀大，然后像是炮弹般轰向坑底。

“黄昏之印”，传说中黑龙王库塔卡最为强大的魔法，没有哪本书籍上有过关于这个龙语魔法的记载，但没人敢否认这个龙语魔法的存在。

这是发生了什么？

骷髅歪头盯着他，黑福音书已经翻过了一大半，黑魔法师并不受魔力的限制，后半部分记载的魔法已经超越了人类咒术的范畴，那些魔法可以理解为是黑血录上龙语魔法的加强版。

卡尔里斯后怕地看了一眼莫宁，他为什么敢跟自己分享这个魔法，难道说他对奥利奥的仇恨已经超越了对东伊克拉帝国的仇恨吗？

“卡尔里斯阁下。”

——卡尔里斯·艾德萨，东伊克拉帝国现任教宗！

他没有说她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奥利奥还有一个亡灵朋友，在活着的时候，安吉莉尔的确是一个漂亮姑娘。

注视着那具枯骨，卡尔里斯眸中的白色光点像是要将奥利奥的灵魂点燃。

“卡尔里斯阁下！”

亚伯拉罕低声说。

狂暴的火焰逐渐散去，一只焦黑的手骨覆于黑福音书之上。慢慢的，细碎的黑色尘埃聚合在一起，它们抖落掉表面的砂石，又重新组合成了一具骷髅。

“奥利奥·普拉弗尔。”卡尔里斯平静地说着。“告诉我，尼尔之叹在哪里。”

“我的魔力不足以击溃它。”

莫宁迟迟不语，难怪所有人都对黑魔法师谈之色变，现在看来，以前的自己的确称得上是狂妄自大，这种生物根本只能用非人来形容。

自己构建的圆日已经破碎，但除开原本的夕阳之外，天上居然还有两轮圆日，另外一轮圆日和夕阳连成一线，从自己刚才的位置看去就只能看到一轮圆日，这轮圆日究竟是谁构建的！

看他镇定了下来，卡尔里斯又扫了一眼莫宁，他正专注地盯着奥利奥。一边能维持这样量级的领域，一边还能维持如此强大的魔法，这个维纳达人果然不容小觑，与其相信莫宁本身天赋异禀，卡尔里斯更愿意相信这是黑血录所创造的奇迹。

在橙红光芒的照射之下，奥利奥脸上的新肉肉眼可见地萎缩了起来，那张和善的脸很快就布满了风霜，一头黑发已经变成了灰白，夕阳如血，很快就将那白发染成了血红。

虽然它没有死，但它依旧无法从这个领域逃脱。

那本黑福音书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它剧烈地颤抖着，然后猛地往前翻了几页，一团同样炽烈的火球自坑底呼啸而出，两者在坑中狠狠对撞。

卡尔里斯还还没来得及抬头，一轮同样耀眼的夕阳也在莫宁身后升起，两轮夕阳高悬于天际。空气像是染上了一层橙红，浓郁的气浪一阵又一阵地冲刷着草坪。在极其短暂的时间中，这些新草由嫩绿变得枯黄，它们经历了新生到苍老的过程，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魔法？

他的魔法已经酝酿到了尽头，土元素片片剥落，里面的金属被光元素紧紧揉在一块，他用自己的方式创造了维纳达钢，这些维纳达钢在奥利奥身后组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从外形上看就像是一柄奥卡西姆礼炮。

奥利奥转过身去，伸手指着极远处的山峰，嘴唇微动。

“砰。”

扳机终于被人扣响，炽烈的飓风在山谷中呼啸而过，溪水和落叶刹那间蒸发，活蹦乱跳的鱼虾仅剩下了扭曲的枯骨。生机勃勃的山谷刹那间变成了一片荒芜，更不用说本身被那颗子弹本身瞄准的卡尔里斯了。

这一幕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声音，橙红的光焰在山头划过，这光焰并未消逝，转而钻入了东边的夜色中，如同流星般久久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