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什么朝政权谋，只知道两宫太后都力主选妃，哪怕皇帝也无力反对，很快就会有新人进来与自家小姐分宠了……

祁钰脸上的笑容一垮，勉强笑道：“母后教训得是，孩儿明白了。”

陈太后的话，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在这里巍峨深沉的皇宫里，所谓天下最尊贵的皇帝与皇后，其实不过是两宫太后和朝臣摆在尊位上的两个娃娃罢了。

陈太后闻言笑赞道：“这正显出皇后端静沉稳，不是那等炫才张扬之人。”

等辞别了陈太后，帝后二人一路无语地出了慈庆宫。

娃娃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吃，什么时候该睡……都已经有人替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阿梅略略放心，恭声应了声“是”，垂首迈步进去。

本就只剩余温的膳食，渐渐地变作冰冷，有的上面已经凝起了一层猪板油。

他们，就只剩下照章行事了。

有时候，朝争靠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身份和舆论。

听起来倒还算是平静。

宗亲也就罢了，但是冯永亭如果没有李太后的首肯的话，是绝对不敢放出选妃的风声，借此肆意敛财以及拉拢人心的——这些都是田义暗查清楚之后，回来禀复他的。

陈太后看了禁不住好笑，想到近日听到的消息，遂顺势笑道：“这也正说明李妹妹是真心疼爱陛下的，所以当初才会坚持选立宜安为皇后。”

“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李妹妹。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她不过是随口感叹几句，谁知就被有心人奉若懿旨，私下安排了起来呢？”

“李妹妹已经着钦天监择定了明年正月十六给皇后举办及笄礼，待这之后便要广选妃嫔以扩充后宫、绵衍皇嗣，因此如今准备起来，倒也不算太早。”

陈太后观他神情委屈不平，便知他不是真正地服气，心里还憋着气呢，遂摊开了劝说道：“哀家知选妃一事，李妹妹没有提前同陛下说，陛下心中不悦。

这句话一出，祁钰立刻品味出了劝和的意思，心中暗想：这件事情并没有挑到明处，他也并没有因此而与李太后争吵，但陈太后还是知道了。

夜色渐渐地笼罩上来，本就因秋雨而阴阴的天色忽地彻底暗了下来。

陈太后见祁钰没有一味地说假话敷衍她，而是肯跟她说真心话，心中也甚是快慰，温声劝道：“哀家说句陛下不爱听的，即便是陛下现在不准备选妃，那提前放出风声去也没有什么妨碍。

这一次，祁钰没有缠着黄宜安下厨做好吃的，只让阿梅等人将尚膳监送来的膳食摆满了桌案，便挥退了宫人。

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飘洒着，可是两人却已经没有了来时赏雨的心境。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打在琉璃瓦上，搅得人心绪不宁。

屋内传来黄宜安的声音：“进来吧。”

明亮温暖的烛光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渐渐地驱散了殿内的阴冷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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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