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伤疤

“哦，我的孩子，你瘦了这么多，我就说军队里的日子很苦，可是你父亲当年坚持让你参军，我怎么说他都不肯放弃。”

大厅中，勒斯哭笑不得的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看着斜对面一脸疼惜表情，穿着端庄长裙的丰盈中年女人拿着手帕抹眼泪。

在她旁边的菲雅也是一脸无奈的搂住母亲的肩膀，轻轻安抚。

“母亲，军队的生活很有趣，我现在很高兴在我的人生中能有这么一段经历，相信在以后，这会是我非常值得怀念并说给别人听的记忆。”

勒斯喝了一口班恩亲自冲泡的红茶，然后对侍立一旁的管家夸赞道：“班恩叔叔的手艺比我记忆中的更好了，自从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喝到这么正宗的西波拿红茶了。”

“您喜欢就好。”班恩矜持的笑了笑，颔首感谢他的称赞。

“可怜的孩子，军营里难道连红茶都吝啬于供应吗？”玛丽莲夫人再次痛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原谅她的幼稚，玛丽莲夫人出身于旧时代贵族家庭，勒斯的外公是一位子爵。

作为他最小的女儿，玛丽莲一直都是在蜜罐中长大，接受家庭礼仪、裁缝、厨艺等女性贵族的传统教育，直到遇到勒斯的父亲并自由结合之后的现在，对于很多事情仍然并不十分了解。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勒斯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的疤痕，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疼痛。

“在洛兰和歌明兰交接的大山中，不仅有军阀势力的存在。”

“这些原始人非常的野蛮、凶狠，而且领地意识很强，他们在自己部落所在的山林中设下了大量的陷阱和绊锁，还会耐心的埋伏闯入领地范围的人类，我们的士兵最开始并不熟悉那里的地形，时常有人因为误闯被他们的冷箭射死。”

“死里逃生的解脱和庆幸。”他淡然的回道。

“真是如同戏剧中的主角一样幸运。”老管家庆幸的深吸一口气。

“放心，我会做给你做双人份的量，保证让你吃个够！”

菲雅很不情愿的站起身，“妈妈，今天学校好不容易放假，我不想出门。”

“妈妈，您就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勒斯不是已经回来了嘛，以后他当然不会再受苦了。”菲雅一边白了勒斯一眼，一边连忙帮母亲擦拭眼泪。

在原主对班恩的认知中，这是一个有些严厉的长辈，而不是借着父亲的权威经常‘欺辱’自己的仆人。

作为一名退役军人，班恩非常清楚一个新兵在参军之后心理变化的节点是哪些。

而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军队的生活确实改变了这个孩子，他成熟了，也更加懂得在乎他人的感受。

我们赶紧将他背回了营地，可惜军医看了一眼之后就用刀割断了他的脖子，告诉我们这样可以避免他受到更多无谓的痛苦。关键是，那个军医还把被蛇咬到的那东西割了下来，说是可以带到医学研究院放到‘人体极限’展厅充当标本。”

一个成熟的军队中，上升制度必然是严谨而慎重的，立一次功升一级的情况很少出现，还要考虑到资历、指挥能力、威信和人际关系等其他因素。

所以，班恩实际上也属于勒斯的亲人，他也确实把洛斯特勋爵的孩子看成是自己的孩子，并根据勋爵的教育方式认真的督促他们。

班恩是勒斯父亲的部下，勒斯父亲洛斯特·瓦格纳曾在战场上几次救过他的命。

“运气好而已。”

随后勒斯起身给老管家倒了一杯红茶，敬佩的说道：“您的意志使我钦佩。”

可能因为我的经验还是不足，还没等靠近他们的居住区就被一个土著弓箭手发现。他认出我的衣服与众不同，发现我是小队的指挥官，直接朝我射了一箭。

作为一名尽职的管家，班恩从来都不肯和主人同坐，勒斯想跟他聊聊天，也只好跟他一起站着。

而之所以叫火焰鱼，是因为它的烹制方法是用定量的高度烈酒淋满鱼身，点燃后在短短的八九秒之内将鱼肉加热熟，并去掉腥味，再配以混合多种调料的酸枝蘸料，味道鲜美无比。

班恩摇了下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以为当初是谁给夫人试菜的？又试了多少次？”

两人退役之后，在洛斯特凭借战功积攒下来的金磅，在布兰提斯定居，无处可去并执着于报答救命之恩的他，便一直跟着勒斯的父亲。

当年他临行参军时的最后一顿晚餐就是这道菜，原本还对前身对这道菜的阴影还嗤之以鼻的他，在吃过之后心中也产生了阴影，再加上原主残留的记忆，呵，双倍阴影。

那是一次例行巡逻，遇到了敌人的袭扰小队，当时他和一个军阀从村庄招募的杂牌民兵正面碰上，其他的队友已经逐个和敌人混战，在新兵营学习的小队战阵早已没法实现，教官教授的军用格斗术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对，原始部落。”勒斯心有余悸的重复了一遍。

事后没有吐，也没有剥夺同类生命的快感。

“你哥哥四年没有回家，难道想吃一顿由母亲和心爱的妹妹亲手制作的晚餐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玛丽莲夫人训斥了女儿一句，然后又和颜悦色的看向儿子，“勒斯，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晚上我会做最拿手的酸枝火焰鱼，你一定很怀念妈妈的这道拿手菜吧？”

这是少数能在原主记忆中留下的‘妈妈的味道’，可谓是记忆犹新。

等玛丽莲和菲雅离开以后，勒斯对老管家翻了一个白眼。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营地的长官无法忍受每隔三五天就牺牲几名士兵，关键还不是被敌人正面杀死的情况，联合了附近几个巡逻营地的指挥官，出动一个千人大队，围剿了其中一处离我们最近的部落。”

一旁的管家也适时的提醒道：“夫人，您不是说等少爷回来之后，第一顿晚餐要由您亲自制作吗？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那第一次目睹战友的死亡呢？”

酸枝火焰鱼是一道难度很高的阿瑞斯美食，但与之相匹的是所有品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