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线膛枪虽然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因为其打得准这一个优点,就足够满足贵族心理了。
所以,他们丝毫不觉得装填慢有什么,那点小麻烦,自己心情好就自己上,不然就让僕人帮著庄田弹药。
魏广德不清楚这些弯弯绕,只觉得这两支枪確实比此时大明製造的鸟銃和重型鸟銃都先进,大明绝对有必要引入到自己的枪械里,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当即,魏广德就对江治做出指示:“燧发枪,工部要先进行仿製,摸清楚製造工艺,准备量產。”
不过,魏广德话音落下,面前那个匠人脸色就是一垮。
很显然,他们这些工匠是知道燧发枪对製作材料近乎苛刻的限制。
实际上,此时大明匠人要製造燧发枪的材料也是非常困难的,成功率不高。
如果只是少量还行,要是按照魏阁老要的量產,还不要了他们这帮匠人的老命。
“这种,后装火绳枪,要儘快仿製,应该是不难的才对。”
魏广德又指著带子药筒的火枪说道,“这东西是替代百出佛郎机的利器,仿製出来的鸟銃,每銃配至少五个子药筒,如此可以快速轮换发射,新銃就叫掣电銃吧。”
魏广德丝毫没有觉得这么做是坏了赵士楨的名声,如果今日没有见到欧洲送来的火器前,他还真不好意思这么做。
现在没有了,类似掣电銃的火器欧洲早几十年就造出来了,这样也不会对他名声有损。
送进宫来的西洋礼物都是会登记造册的,赵士楨已经註定不可能发明掣电銃,那还不如把命名权留给自己。
“掣电銃,这名字可真好,掣电掣电,如闪电般迅疾。”
江治在一边拍手叫好。
好吧,这就是马屁,不过魏广德被拍的很舒服。
“这个应该不难吧。”
魏广德这会儿看著那工匠,开口说道。
“虽然精巧但还能造。”
那匠人点头说道。
后装火绳枪他们老早就研究过,做起来颇有些麻烦,但是以他们的手艺,要做出来其实不难。
不过,要是批量製造的话,他们可不怎么看好。
不是因为工艺要求有多高,主要就是熟能生巧,其他的匠人或许一开始做的慢些,但多做几支也就熟悉了。
至於密封,想点办法,慢慢试製,应该能找到应对之法。
不过这东西威力,好吧,佛朗机炮的通病,因为气密性原因威力有限。
至於欧洲人为什么说著火器装药要少,他们看著这枪的奢华装饰也能猜出来,用枪的肯定不是凡人。
自然,到了他们手里做出来的火銃,就不会限制火药了。
其实,大明已经有了自己的配料表,什么材质的火器,定装火药该是多少。
魏广德虽然没有带给大明火器多大的进步,但是定装子弹確实被他捣鼓出来,现在不仅是戚继光手下辽东火器兵的標配,其他边镇火器手也纷纷效仿。
毕竟简单,过去明军打仗时,火药存储在葫芦里,用葫芦盖確定装药量多少。
战时,难免因为惊慌失措而导致多放或者少放火药。
用油纸预先封装好足量火药,甚至铅弹都粘在油纸上,確实装填弹药会节省一点时间。
甚至,辽东明军都在试用火炮使用的药包,和后世分装炮弹类似的操作模式。
根据弹药和射程的不同,灵活调整装进火炮的药包数量。
魏广德並不知道为什么后世会给炮弹整出整装弹和分装弹,但想来戚继光他们使用后可能会慢慢琢磨出来。
魏广德自认为对明军战力提高也是做出了很大贡献,更別说他因为听江治说火药局那边因为调配新式火药耗费不少钱,但是迟迟没有结果,內廷都打算断了他们的研究。
面对这种事儿,魏广德还和冯保、陈矩打了招呼,让他们继续往里投钱。
或许十年投入都没有结果,但一旦出结果,那可能对大明军力就有极大的提高。
內廷不愿意掏银子,那就把火药局还给工部的话。
冯保当然不敢答应,当初內廷要火药局就因为这玩意儿威力太大,属於军国重器,必须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要是他冯保敢把火药局还给工部,怕是內廷就不好待下去了。
“还有这銃管里的线条,你们用鸟銃和其他火器都测试一下效果,如果好就把火器话都换成这种銃管。”
魏广德一开口,就把今天看到的都安排下去了。
虽然当著江治的面这么吩咐下去有些越权,但是魏广德没注意到,太兴奋了。
他是真没想到英国人会给大明送来这么先进的火器,燧发枪、膛线,都弄过来的。
“是是,小的们立刻就做。”
那匠人马上点头答道。
在小民眼里,阁老就是最大的,比尚书还大,虽然表面上阁臣的品级只有五品,但架不住权利不同。
魏广德心满意足离开工坊,出门那一会儿才稍微平復心情,感觉自己孟浪了,马上就对身旁江治说道:“舜卿,適才见到諳厄利亚使团所送礼物,一时开心过头了,请舜卿兄恕罪。”
“无妨,我当时看到也是如此。
很多思路我大明的匠人都没有,虽然不知其意,但想来肯定有过人之处。
倒是善贷,要锦衣卫从欧洲刺探他们最新的火器技术才是叫高瞻远瞩。
虽然自认我大明工匠技艺不差,可若能从欧罗巴的奇技淫巧中获得启发,造出更好的火器,也是朝廷之福。”
江治无所谓,魏广德平时对他们都是礼遇有加,少有这样越权的动作,一般都是和他们商量著来。
今日魏广德在看到后装火绳枪时,明显脸色都变了,可就当时確实情难自禁。
他们江西帮,现在还需要魏广德领军,他自然不会这时候和他生出什么嫌隙来。
魏广德从工部回到內阁,正巧遇到出来找他的中书,说宫里有旨意颁下。
“旨意?”
魏广德此时已经小轿,正往內阁走,听到宫里有旨意后就有些发楞。
他没收到有旨意给他的消息,不过往內阁走的路上,倒是隱约猜到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