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曦扬起下巴,好像很得意的对谢晨道:“哼——那当然了,练武功,我比不上你和小云,但是要说到这些,我可是比你厉害多了。”
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得?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书万几乎都没怎么想,脱口便道:“很显然啊,咱们做善事,应该是发自本心的去做,若是刻意的要去做善事,那多数便不是为了善,而是为了邀买人心罢了,人心一得,万民夸赞,甚至得官得财,怀着某种目的去为“善”,那么这个行为的本质就变了,起心动念,赏善心而惩恶心,依我看,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着曹曦好像气鼓鼓的样子,谢晨笑着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谢晨知道他这话是在开玩笑,林书万接着道:“自然是听过,此乃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开宗第一篇《考城隍》,谢晨兄弟问这个是为何啊?”
谢晨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窗下的人群说道。
“谢晨哥哥肯定是在想今天那位贾公子的话吧?嗯,我想想,应该还有一件事,就是林公子的那把扇子,对不对?”
五人汇合,便也没有继续随着人流去追那支灰色的队伍了,而且也听不清他们说得是什么玩意儿,没什么意义。
“二位仁兄可听说过‘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句话?”
谢晨挠了挠头,小声道,“也不是。”
三人都明白,这个问题的核心绝对,不是在于出这句话的故事本身,而是这句话中的善恶观念,对于天下善恶,又该如何去看待?而且这还要牵扯出一个观点,那就是为善者又该如何去避免“有心为善”这个阴谋呢?
“其实你们应该跟贾生兄去看看的,顺便听听拜燚教的那什么教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前面那五个本应该是冷血的白袍使,居然当街表演起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团火焰,双手高高举起,一团火焰在他们手中燃烧着,一边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面的灰袍则是个个都隐藏在宽大的袍子下面,隐隐只能见双手合十状。
“那我就给谢晨哥哥提示一句吧,我还以为那个军官是一个心怀暖意,愿意以善意对待他人的呢?没想到,居然也是因为看见了林兄的扇子,发现林兄是个富贵人家,然后才态度那么好的!失望失望啊!”
“那这样说来,你还真是要好好感谢贾公子呢,更何况,他现在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说话间曹曦已经来到了谢晨旁边,她自己端了把椅子过去,也在窗户边坐了下来。
“那我回去啦,谢晨哥哥等贾公子和林公子回来了,再跟他说吧。”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行久善,久必成善;无心恶,为恶更甚。
谢晨看着曹曦要出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
谢晨张着嘴看着曹曦愣了半天,然后赶紧起身去端了杯茶,又坐回去扭头看向了窗外,好像把曹曦当成了空气。
“她在房间练功呢,我还没有到修习内力的时候,闲得无聊就过来看看。”
走着走着,曹曦和暮长云便稍稍落到了后面,前面谢晨、贾生和林书万三人,一人手中拿着折扇,一人腰间佩着长剑,一人手中拿着一卷书,在大街上好像自成一方天地。
谢晨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扭头就看见曹曦满脸憋着笑,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啊,而且自己直接就跳下去了。
贾生用书卷拍了拍手,然后笑着道:“谢晨兄弟,我贾生虽然是一个商人,但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你这话可就有点看不起我了啊。”
“我当然了解谢晨哥哥了,依照谢晨哥哥的性格,就算是病了,只要不影响走路,你肯定会去的!”
本来谢晨以为肯定是找不到贾生兄他们的了的,没想到三人逛了片刻,很快就看到了同样在人流中的贾生和林书万,满大街的人,这都能遇到,不得不说,确实是缘分。
这拜燚教的场面摆的是真大,此时天已经黑了,满城街道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中间是一对拜燚教的人在游行,前面是五个白袍使,后面跟着百十来号灰袍,不过这白袍使的形象倒是让谢晨大跌眼镜。
曹曦捂着嘴笑了一下,然后站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在谢晨身边左右走着。
“当然当然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热闹看我怎么可能不去啊,再说看热闹还能顺便打探打探情报,傻子才不去!”
“停停停,别说了别说了,小曦啊,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的。”
“真是没劲,谢晨哥哥就不能装作没听到吗?”
“就是嘛欸不是!”
这个回答正是这句话本身,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按照这个观念看问题的,看一个人一件事,首先看发心如何。如果心好,那么即便做的不对似乎也情有可原;反过来如果所谓心不好,那么即便做了好事也会被认为有问题。
“好哇谢晨兄,嘴上说着身体不适,不与我们一同出来,没想到是为了支开我俩,想携美人同游,狡猾,狡猾啊。”
做了善事,然后别人给你扣上一顶“有心”的帽子,做了恶事,却要用“无心”来给自己辩解,这天下所有的事,好像都能被一种“阴谋”所笼罩,如果碰上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呢?
三人脚步没停,缓缓沿着街道走着,但是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外物之上了,而是全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
过了片刻,谢晨仰头望向夜空道:“我明白了,林兄是‘论心不论迹’,而贾兄认为应该‘论迹不论心’,对吧?”
两人同时微微笑道:“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