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急忙将自己还没拆完绷带的双手藏进了被窝里,等奶奶进来时她便靠在床头,迎上奶奶关切的目光微微一笑。
她自认不是一个好演员,但是在家人面前,她要尽量地发挥自己的演技,只因,她不想让她关心的人担心,尤其是她的爷爷和奶奶!
嘉禾冉家。
舒然却站在厨房里没有如他愿的去外面包饺子,冉爷爷有些疑惑,竖着耳朵好像听见客厅那边有人在打电话,顿时心里明了,便叫舒然帮忙摆盘子,爷孙俩配合得很默契,谁也没有点破,只是在舒然摆完盘子之后忍不住地低低出声,“爷爷,对不起!”
所以要说对贺谦寻有什么仇恨,算不上,相反,舒然心里还挺感激他,感激他的大方,让她才有机会帮到了秦侯远!
昏暗的灯光下紧缠在四肢上的绳索,大床上她像个木偶被他肆意地占有着,她疯狂地叫喊大哭,换来了他变本加厉的掠夺。
“然然,是不是他对你不好?”奶奶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紧,说实话她其实跟冉爷爷一样对那孩子格外的看好,但这都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的,结婚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无法替孙女做出最直接的判断,看着舒然一时发怔的表情,冉奶奶心里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
关阳委实愣了一下,回了神才如实回答道:“已经联系了,说最快也要十天!”
正要做拔丝苹果的冉爷爷听了,怔了一下,轻轻摇头,“傻孩子,这跟你没关系,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是你的错!”
冉奶奶缓步走过来,轻轻点头,此时菲姐端着冲泡好的茶送进了客厅,放下杯子时语气犹豫地说道:“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啊!”
厨房里,爷爷开始喊她了,舒然‘哦’了一声很快地将那盘子虾的虾线给挑好端了过去。
舒然心里紧了紧,不由得有些紧张,为舒童娅,也为秦叔叔!
冉奶奶脸上闪过一抹痛楚,“又是这句话,当年儿子的婚姻你也是这样,不干涉,到头来他们两个劳燕分飞,留下然然一个苦命的孩子没人要,这个家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们有理由有责任去关心一下然然的婚事,老冉,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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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会下厨,会做自己喜欢吃的清淡菜肴。
这样一顿团圆宴,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显得有些冷清,但爷爷和奶奶兴致都不错,一顿饭吃得格外的温馨,但舒然却没有错过奶奶那眼底时不时会泛着的遗憾表情。
舒然点了点头,走到饭厅那边端起了那盘子虾,用牙签开始挑,她已经有两年没回来过年了,但在此时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味道,一家人三个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其实爷爷说得很对,时间虽然能淡化掉一切伤害,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刻在心里又是怎么能淡化得掉的?倒是随着时间的沉淀,解不开的心结慢慢地成了恨了!
嘉禾尹家山庄小区,客厅里正在翻开着棋谱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冉爷爷听见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时抬起了头,朝那边看了一眼,见到下楼的是冉奶奶,便放下了手里书,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抬了一下,轻声问道:“是睡了吗?”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然然,你父亲做错了事情,即便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掉,但他所造成的伤害已经铸成,不能原谅了!”冉爷爷说着,有些失神,看舒然表情微怔,便笑了笑说着,“然然,去把虾端过来挑一下虾线吧!”
舒然一直都知道秦叔叔的身体不太好,她回国的那段时间,秦叔叔就在住院,她瞒着舒童娅自己去了医院,但却没有让秦侯远知道,她找到了秦侯远的主治医生,得知了他的病情,当日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秦侯远的病,加上秦氏企业内部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她也不会为了那一笔钱冒险地跟贺谦寻有了牵扯,跟贺谦寻离婚也算是用上了一些手段,她需要钱,当时确实是迫不得已!
晚餐过后,舒然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撑了,爷爷奶奶都在忙着给一些老朋友打打电话,她也接到了林雪静的祝福电话,舒然那天回了嘉禾就没再回d市,工作上的事情她早已处理好,学校也放了假,在家里一待就是好几天,能记得她的就只有林雪静了。
连续几天,她拨出的电话不是被挂断就是无人接听,今天突然别接通,在心里集聚了那么多天想要说的话却在此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最后只说出了这样一句再也平淡不过的话语。
冉爷爷似乎也是被挑了痛楚,一直一来儿子与儿媳的事情就是冉家所经历的一大劫难,这件事延续下来的后遗症便是他们跟儿子儿媳的关系僵化到了彻底决裂,他看向了妻子,轻轻摇头,“然然不是还有你和我吗?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这事儿,你就别说了!”
冉奶奶看着她的面部表情,心里有些担心,松开她坐在了床边,“然然,你告诉奶奶,你是不是真的和他领证了?”
别墅二楼,舒然已经躺在了床上,沐浴泡澡,此时的身体才没有之前那样的冰凉,她无法相信,自己今天是从那个站走回来的,两个站,三里路的路程,她居然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走回来。
“十点!”关阳回答道,现在才七点,还挺早的!
冉奶奶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卿文把你买的那些东西都送了回来了,是关阳下午亲自开车送过来的!”
舒然正在想着要不要给舒童娅回个电话询问一下具体情况,但此时卧室的门被人敲响,冉奶奶站在门口,“然然,奶奶可以进来吗?”
牙签的顶端不小心刺到了自己的手腕,她撩开了一些衣袖看了一眼,那手腕上的痕迹已经消散,皓腕依旧,再也看不到那暗红色的印迹,但是那里疼过,所以即便是摸着那恢复如初的肌肤,也能感受到当日那撕心裂肺的疼。
“然然,给爷爷递个盘子来,要大一点的,装鱼用的!”冉爷爷在厨房里扬着汤勺挥了挥,舒然赶紧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大盘子小跑着跑了过去,穿着紧身高领毛衣的她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小围裙,长卷发被她高高的挽了起来,小跑着过来时就像一只愉悦的小云雀,双手捧着盘子一脸含笑地递过去,“大厨爷爷,盘子来也!”
一听到这个名字,舒然心里就忍不住地一缩,内心的恐惧再次如潮涌般涌了出来,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看向了奶奶,张唇时咬了一下唇瓣才不至于唇瓣颤抖,“他什么意思?”
冉爷爷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淘气鬼!跟小时候一样!快去帮奶奶包饺子去,可别想着吃现成的!”
舒然抓紧了***手,紧紧地将她抱住,就像害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伏在她肩头拼命地点头,“他对我好,奶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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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我上来拿点橘子给你吃,你尝尝,这芦柑很甜的!”奶奶慢慢地走过来,走到床边放下了水果盘,看着躺在床上的舒然,慈爱地笑了笑,“来,吃一瓣儿!”她拿手拿起一瓣儿放在舒然的嘴边,舒然张了张嘴咬了进去,甘甜异常,很清冽的甜香。
“然然,你别怕,他如果真的对你不好,咱们是不会承认这门亲事的,管他是什么家大业大,管他什么贵族豪门,我们不管这些,我们只想让你--咳咳咳--”冉奶奶说着情绪有些失控地咳嗽了起来,脸色也因为情绪的异常而变得有些苍白。
冉爷爷叹息一声,坐起来慢慢地开始收棋子,看了一眼老伴儿,“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咱们啊,不干涉!”
电话就在此时被挂断,舒然的目光一紧,她此时在医院吗?是不是秦叔叔的身体又出状况了?
一幕幕的影像在脑海里旋转,她伏在奶奶肩头,一双眼睛眼睛变得通红,放在奶奶肩膀上的双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用手心紧紧地扣住自己受伤的手腕,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肩头,在说出最后两个字,“真的”的时候,心里就像被一把刀给活活撕裂了一般的疼。
电话那边的舒童娅也没再说其他的,倒是那边响起的声音有些突兀。
冉奶奶看着他起身的身影,皱眉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老冉,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
至于那些打过来的电话她都是选择性地接听,最频繁的就是林雪静的电话。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有些大了,舒然打开了客厅的门去了院子里,看着路灯下飘下来的雪,她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天地间雪飞扬,她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边的林雪静大声喊着下雪了,林雪静在那边哀嚎一声说舒然你八成是脑子睡糊涂了,没看过下雪啊,舒然也不搭理她,踩着门口积着的那层薄薄的雪,踩了踩,搓了搓手,正要说话,身后‘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她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一声,手机也掉在了地上,自己脚边的雪被摔炮炸出一个小坑来,她捂着耳朵急忙往后退,后背被人轻轻一挡,结实的让她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捂着耳朵直往身后躲,雪地靴还不安地死命踩着脚边堆着的雪,就怕有人突然又甩一个鞭炮过来在她脚边炸开。
头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拖着浓浓的鼻音缓缓而出,“吓坏了?”
舒然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抬脸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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