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沙沙--
舒然迷迷糊糊地老觉得耳边有雨滴溅落在芭蕉叶子上飞溅的那种声音,像极了儿时,睡在二楼阁楼上的她一夜醒来,窗户外面那株翠绿的芭蕉树,有展开的叶子伸进了窗,雨水顺着页面滚落进来,风一吹,簌簌而动的页面翻了翻,把叶子上的雨水全滚到了她的房间阳台。
‘吱呀’阁楼的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奶奶宠溺的声音响起,“丫头,快起床,要去学校了,丫头--”
“我不去,让我再睡一会儿,别拧,别拧我的脸--”舒然抓着枕头遮住自己的脸,还翻身要躲过梦里的那只手,拉扯中她嘀咕出声,“奶奶,是不是嫁人了就不用去学校了?那你把我嫁了吧,嗯,你把我嫁了吧--”
“噗嗤--”身侧的笑声越来越大,开始还是低笑的,渐渐的忍不住,笑声传进舒然的耳膜,和梦里那唰唰唰的芭蕉叶煽起的风声和雨声掺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美妙的交响乐,不过这声音在美妙的早上还真是吵啊,尤其是春雨绵绵的早上,这简直就是扰人春/梦的恶劣行径!
脸颊的疼让舒然的睡意从朦胧到渐渐的清醒了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睁眼的同时觉得自己从这个角度顺着声音看向那边有些吃力,动了一下脖子,脖子的僵疼让她立马清醒了过来,“哎呀!”一声,‘疼’字还没有喊出声,身体便要往下坠,她情急之下伸手一阵乱抓,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身体是条件反射地往那边滚。
被抓住胳膊一阵乱扯最后被狼扑而来牢牢压住的男人笑声一停,声音一噎,明显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笑声就戛然而止,喉咙因为外力的作用而哽了一下,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舒然头发乱了,乱蓬蓬地都遮住了自己的脸,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双手撑起来先用手把面前的长发给胡乱地往脑后抹了一下,又朝四周看了看,眼睛里尽是吃惊,明明做梦都还梦见睡在儿时的大床上的。
那个时候正上高一,她前两天才以拉肚子为由请了两天假,赖着就是不想去学校,结果被奶奶死命拉起来,那天她记得清楚,因为下雨,一夜好梦,窗外的芭蕉叶子被雨水浇得绿油油的,她死抱着枕头不肯下床,任奶奶如何拖拽,大半个身体都被奶奶拖到床下了,最后她无计可施干脆把垫在下面的床单絮都抱着不松,跟奶奶较量时还喊着:“你就把我嫁了算拉!”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舒然就觉得嫁人了总该可以不去学校了吧,嫁人了总该可以赖床了吧!
她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句话被奶奶一直笑到大,在接下来的读书岁月中,每当舒然不想去学校的时候,奶奶就挑眉,“丫头,你这是想嫁人了?”
尚卿文从楼上下来,手里多了一只文件袋,见舒然坐在那边浑身不自然,笑着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舒然是恨不得赶紧走了,因为楼上的声音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站在车外抽烟的司岚一听到这个声音差点一个倒栽葱栽了下去,行啊,尚大爷,我们在这里听了你一晚上的颠鸾倒凤,现在还要人伺候了!
春日的夕阳余辉暖暖,轻柔的晚风徐徐而来,风中有草清香,也有甜蜜的味道。
舒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司岚的未婚妻啊?她转脸朝那边看,正看到那位小美女在补妆,舒然眨巴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因为朗润就一个人来了,加上之前就听说了司岚要订婚的消息,她就以为今天来的这个女人就是司岚的未婚妻,结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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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瘪嘴,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要传成她舒然连地都下不了了,天!
司市长表情郁闷地朝不远处睡在吊床上的某人看了一眼,润贝勒很清闲,躺在挂在两棵树之间的吊床上看漫画,被司岚扔过去的石头险些砸了头,石子落在他的漫画书上,他转脸看了司岚一眼,眼神鄙夷,大有你听了一晚上免费的现场版难不成现在也欲/求不满了让你送个衣服又怎么了?
舒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伸手拉过他的帽檐直接往下一拉,低笑声戛然而止,尚卿文的鸭舌帽就被舒然给狠心地拉了下来,尚卿文伸手要去抓她,面前的人却一蹲身,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揭开遮住眼睛的帽子时,人已经跑到三米之外了。
天,从门口就开始了--
闷,当然是闷了,只是舒然没想到她此生唯一的一次在野外裸/露居然会被人给看到,当然她绝对相信裹在被子里的她并没有让车外的人看到什么便宜,但是,这种被抓了现行的感觉,心里觉得很别扭啊!
“嗯--”身下的男人‘嗯’了一声,爱不释手地穿过被褥,把她柔软的娇躯拉进自己的怀里,一阵揉捏,她压着他睡了一晚上,让他难受了一晚上,想着昨天晚上两人在车外的激/情,他的眼睛里的目光又变得有些深了。
啊?
这都要订婚了还带其他女人出来?
难怪没有张晨初的地方,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难受!”舒然无奈咕哝一声,头顶的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少,因为没有睡好所以觉得脑子晕晕沉沉的,正在她决定闭着眼睛再休息一会儿,胸口一阵轻微的痒,她懊恼地垂眸看着他那只手,熟练而好不愧色地放在那柔软的地方,手指尖邪恶地正挑/逗着那上面的一小颗红色的痣。
舒然的第二声尖叫是真的叫出来了,因为头顶真的撞疼了!
外表温柔的男人骨子里却是个邪恶的禽/兽!
舒然双臂都撑着,掌心下是硬硬的厚实的东西,抹过乱头发收回朝四周看了一圈的目光,这才转回来看向了自己的身下,因为她觉得胸口一阵似凉似暖的鼻息直往她的身上扑,痒得她胸口的肌肤都敏感地缩了一下,转过的目光一定,先是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修长而白净的手指正放在那里,手指尖在她低头时便撩了一下,舒然愕然,这才看清自己胸口放着的那只手,抬脸对视上他那含笑的眼眸,顿时眉头皱成了一团,‘啊’的一声叫了一声,手也奇快地伸出去一把拍掉他放在胸口的手,懊恼地瞪他一眼,急忙从他身上坐起来,结果事实证明,刚醒来的脑神经一般都是浆糊状态,舒然这一爬起来,身下的人都还来不及拉她,她的头就‘砰’的一声直接撞上了车顶了。
“你会弄?”舒然问,看着尚卿文撩起衣袖从小桶里捞出一条,拿出瑞士军刀熟练地开膛破肚,舒然觉得问这个问题有些傻,尚卿文做的饭菜比她做得都要好吃!
舒然怎么说也是个脸皮薄的姑娘,在车里整理东西,本来以她的速度肯定是不了多长时间,但她却在车里磨蹭了大半个小时都还没下车,最后尚卿文来敲过一次窗,问她想吃什么,舒然被吓了一跳,昨晚上的惊吓和刚才的尴尬让她还没有收整好情绪,正在想着如何才能像尚卿文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下车,毕竟刚才司岚的那一番话就说明了他们等了有些久了,舒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昨晚上车里意乱情迷场景让她现在都还消化不了,她可学不会尚卿文的那副厚脸皮。
等尚卿文下车,舒然便开始整理起来,车里还真不是一般的乱,车座下面还有两人的被扯下来的衣服,她昨天晚上穿过的内/衣和内/裤就落在车座下面,她捡起来一股脑儿地先转进一个袋子里,弯着腰开始叠被子,被子还带着温软的热度,是他们两人的体温,叠被子的舒然嗅着被子里面除了有香水气息之外便是靡靡的暧昧气味,被褥里还有一些斑斑点点,那些暧昧的图案证明了他们昨天晚上有多疯狂。
舒然低呼一声,身体被他抱着放下了地,落地踩着那软绵绵的草地,绿油油的草叶子在阳光下舒展生长,让人都有些舍不得踩上一脚,舒然盯着脚下的青草,绵延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尚卿文也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转脸看过去,见他一身清爽的运动装,不仅头上的鸭舌帽跟自己的帽子颜色一样,连衣服,裤子都是一样的颜色。
等车开出了好远,舒然才‘唉’了一声叹了口气,尚卿文则笑了起来,,“那栋房子是司岚的别院,偶尔会回来度假一次!”
舒然觉得,男人醉酒之后就是一头猛兽,昨晚上的那一幕幕的画面从她脑海里窜出来,让她羞得都想伸手捂脸,更加确定了,以后这个男人再喝醉了,她最好不要招惹他!
舒然想起一天前她才问了林雪静,到底什么样的客户才能得到这样的豪礼,林雪静当时惊讶得差点下巴都落地了,送客户,这么贵的东西送客户?
一行无人,除了那三个正在那边钓鱼的男人,就舒然和这位美女了,舒然很好奇怎么不见张晨初,刚才她问的时候,司岚笑容诡异,说张晨初可能回不来了,这人说话说半截,后面的还是她从身边的这位小美女口中听到的,张晨初去了贵州。
烤鱼的尚卿文愣了一下,侧脸看着小妻子气鼓鼓地瞪着他手里的烤鱼,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恐怕都可以不用炭火烤鱼了,用她的眼神都行了。
舒然吓得身子一缩,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钻,更是不敢朝自己身后的车窗外面看,把脸深深地埋进他怀里,心里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天,不会是路上巡逻的交警吧!
“管他以后什么事情?”在舒然叹息的时候,尚卿文已经走了过来,用烤鱼的架子把鱼撑开了,搬了两根凳子过来,一人坐着一根,舒然就坐在一边看着他烤鱼。
舒然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能躺在地上睡一会儿,鸟语香的地方睡着一定舒服,但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了,看着提着小桶过来的尚卿文,她只好打起精神,把最后一篮子的基围虾给串好。
天亮了!
舒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昨晚上意乱情迷的时候衣服被扔在哪里去了她一点都记不得了,等两套衣服从窗外递进来,她是二话不说拿过来就开始麻利地往身上穿,穿上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套运动装,再看看旁边正慢条斯理穿衣服的尚卿文,她都快穿完了,旁边的男人才刚穿了一条裤子,一点都不慌忙,看得舒然是嘴角直抽。
尚卿文鼻子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裹着舒然的被子拉开了一些,低头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全身,把整张脸全捂了进去,被子一拉开,总算是有新鲜空气进入,感觉到怀里的人大口地呼吸,他忍不住地低笑起来,“不怕闷着?”
舒然转身抬头看他,她没见过尚卿文穿浅色衣服的样子,更别说是穿这种休闲的运动装,尚卿文伸手把她的鸭舌帽取下来重新戴好,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额头正好在他的下颚处,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脸,这个高度正好。
尚卿文三十二的生日,舒然一直都惦记着,自己没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即便送礼物的时间早已过去,那段时间正是她身体没有康复的时候,她又不能出门,选礼物当然要自己亲自选的才有心意,他生日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能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一切如常,但她却一直都记得,她并没有跟他亲口说一声生日快乐,因为那段时间正是两人的敏感期,失去了孩子的痛让他们开心不起来,连维持这段感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有种如履薄冰之感。
舒然倒吸一口凉气是,身边的尚卿文低叹一声,他就知道,见舒然还处在呆愣中,便拉着她要往客厅走,舒然站着不动,“算了,我还是就在这里等吧!”说着见尚卿文点头,伸手把尚卿文的胳膊抱住,提议,“不如你改天再来拿吧!”这个时候上去,有些不太好!
当晚尚卿文带着舒然去了一栋别墅,朗润早早就走了,说是郎家的大小姐从法国回来了,他赶着回机场接人,舒然一边没人的时候好奇地说别看朗润平时冷冰冰的,对这个姐姐貌似还挺上心的,尚卿文听了只是笑了笑,轻轻摇头,舒然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尚卿文微微一叹,好半响才说了一句,他确实只对她上心!
耳边有风吹过,尚卿文头偏了一下,伸手接住扔过来的一只苹果,洗干净了还带着一些水渍,他拿起来在半空中抛了一下,便听见身后淡淡的声音,“兴致不错,滋润够了?”
尚卿文扑了个空,把帽子揭下来重新带上,看着跑远了的舒然,挑眉,这丫头,太没大没小了!
丝----
“然然,你好美!”耳边他暖柔出声,手已经扣住她的细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送,这边舒然急了,天都亮了,也不知道车是停在什么地方,两人衣衫不整的还裹着一床被子,要是被过往的人看见了都不要见人了。
上楼洗漱的舒然洗了个舒服的澡,今天一天都没地方洗澡,好不容易熬到回家了总算是能泡个澡了,从浴室出来的舒然发现尚卿文还没有回卧室,应该是在书房,她把昨天买回来的那一条领带放进他的更衣间,心里有些小期待,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昨天她特意把装领带的盒子都扔掉了用其他的小盒子装着塞在自己的包里,她确定他没有看到。
唯美而动人!
舒然站在一边,看着烧烤架上那两串卖相不怎么好的肉串,脸上保持着微笑,重新坐了回去,行,让那铁公鸡市长吃下去拉两天肚子也不错!
舒然嗅着香气,但却不得不咽着口水忍着,此时太阳暖暖,舒然用一本书遮住自己的脸,舒舒服服地躺下,耳边时不时有笑声传过来,那边那位小美女在放风筝。
舒然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就是感觉有些凉,垂眸才见到自己是光/溜/溜的,刚才还裹在身上的被子被她掀开了,难怪才感觉到了冷,舒然赶紧去拉着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而正抱着自己的男人上身也是裸/着的,坐起来头顶已经抵到了车顶,后背靠着一个软垫子,手臂环着她的腰,边给她揉头顶边轻笑,“尚太太,昨晚上睡得好吗?”
舒然知道好奇害死猫,也深知可能会让自己知道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情,但她既然已经发现了,而且还觉得那盒子眼熟,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在揭开盒子之前心里就有了答案。
她再也坐不住了,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车门口的尚卿文伸手扶住她一只手,一只胳膊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给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