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舒然的眼眶被一阵雾气所蒙上,她就站在门口看着那道身影,想到了曾经的时光里,两人的相处场景,他往她碗里夹菜,告诉她不爱吃青菜不是好习惯,她睡觉不安分老是抢他被子,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发现他身上什么都没盖,鼻子嗡嗡嗡的一听就是鼻炎发作,她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道抢啊,他蹙眉,说跟女人抢,他还算什么男人?
太压抑了,太难受了!有那么一种感觉,她就像在大海中泅渡,那些记忆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漂浮物,想要抓住的东西太小太零碎,能救命的浮木却沉重得她不敢伸出手。
梁培宁从房间里走出来,并叮嘱进去的人好好看着点,走到楼梯间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电话是从d市打过来的,梁培宁接通了寥寥数语,“严重感冒,体力不支,晕倒了!”
梁培宁含笑道谢,说已经叫了车过来了不用太麻烦,说完他走到舒然的帐篷边,蹲下身去直接伸手将外层的拉链拉开,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总感觉里面怪怪的。
旁边站着的梁培宁一直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舒然,因为他在给舒然撑伞,所以舒然接电话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在舒然挂了电话后还一直盯着她看。
梁培宁唤了一声没得到里面人的回应,麻利地将里面那一层的拉链拉开,就看见舒然蹲在里面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怀里,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明显是惊了一下,抬起的小脸上苍白的让梁培宁都吓了一跳。
张管家听他的口气就暗自揣测,今天郎家二公子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赶紧回答:“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的!”毕竟,现在都快晚上了。
梁培宁打蝴蝶结的手指一顿,本来是要笑的,可是低头看着她那双迷茫的眼睛,目光是看着远方的,却没有丝毫的焦点,声音轻轻的,比风吹散,吹进耳朵里的是听着让人徒增一点悲凉气息的话语。
“让医生过来看一下,好像是发烧了!”梁培宁面露忧色,是他从车里把舒然抱下车的,浑身都热得发烫,下午的时候就听她喷嚏不断,这时冷时热的,严重感冒了!
她想呐喊,飘在水中想要发泄,却发现如果不抓住任何一样,她最终的下场就是直接沉下去!
但这孩子似乎倔强惯了,脸都吓得白了却咬着牙关没叫出声来自己跑到帐篷里面去躲着。
身后的脚步声有些零碎,紧接着越来越近,最后一件衣服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在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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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也越来越衰弱,在晕过去的那一刻她甚至在想着,好了,现在终于好了,能够好好睡一觉了!
让梁培宁奇怪的是舒然奔回自己的帐篷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把拉链一拉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舒然吸了一下鼻子,‘嗯’了一声,确实,感冒了,白天连打几个喷嚏,刚开始她以为自己也跟梁培宁一样犯上了什么粉过敏的症状,不过下午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就知道自己是感染了风寒。
舒然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背影给彻底的打败,眼睛潮热地她难受,喉咙更是哽得她出不了气,原来的所谓的‘遗忘’,所谓的‘远离’,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逃避的借口,也给心底的那一份牵挂多了一丝重量,她不但没忘,反而却记得更加的清楚。
舒然很想嘲笑现在的自己,看,多矫情!
天地间一阵灰蒙,这样的天气总会让敏感的人感到压抑,站定在一个落脚之处,舒然便没再往前了,再往前路越来越窄,只剩下了一条细细的田埂,夹杂在两块油菜田之间,黑森森的无限延伸到模糊的最里面。
从挖掘现场到县城,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来接他们的是一辆路虎越野车,车最终停在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园里,是一栋独栋的小洋楼的单独园,舒然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叫她,她觉得吵,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不想搭理,也迷迷糊糊地感觉头晕得厉害,连耳朵听外面的响声都变得模糊起来,虽然知道吵,知道有人抱起了她,她也试图挣扎了一下,但全身乏力的她最终放弃了挣扎。
她一手把夺过了梁培宁手里拿着的绳子,自己一只手就麻利地打了个结,淡淡地说着,“有时候人们往往会期待别人能带给自己什么,其实恰恰相反,他应该想想,自己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朗润缓步走进客厅,淡声道:“他说的很快是多久?几个小时,多少分钟?”
说完他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来着,结果电话那边直接就被挂断了,让准备了一系列说辞的梁培宁傻愣愣地看着手机,这是什么节奏?
d市,夏初的雨季也提前来临,张管家接待了今天张家来的第一位贵主人,不过在对方刚下车时,就听见一丝略带不悦情绪的声音,“他人呢?”
只是在笑的时候不知觉地多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心里安慰,嗯,矫情就矫情给自己看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培宁觉得舒然有些古怪,看见搭棚子的人正冒雨搭建,闪电不断,雷声也滚滚而来,在这里守着的人也不少,见梁培宁还在这里站着便有人过来,询问他们需不需要车离开,毕竟考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留下来的都是文化局派来蹲守现场的,这些考古的人都是文化局大价钱请来的客人,总不能委屈了客人。
真会挑重点啊!
张管家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好毒啊!
“是这样的,二少,大少本来是安排了要去美国,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的,但因为他临时有事要先出去一趟,机票已经改签成明天的了,他说他很快就回来!”
舒然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是体力大不如从前,尤其是从她流产之后,她的身体免疫力就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头晕目眩,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她都没睡上一个好觉,往往强/迫自己睡下去,但凌晨一两点都会自然醒来,接着便是神经疼得她无法入眠,脑子会莫名其妙地乱想,想曾经,想过去,想现在--
“没人告诉他不能乱走?”朗润转脸看向了张管家,张管家被他那凌厉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抖,好吧,他家少爷平时还好应付,可其他三个就挺头疼的,尤其是这个,眼睛比手术刀还要凉的郎家二少!
他喊着,然然,然然--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音调,瞬间让她泪流满面!
这是梦,还是什么?
舒然却早已被那个响雷惊得脸色苍白,心脏也在砰砰砰跳个不停,手不由得护住了自己的手臂,还来回搓了搓,不去理会梁培宁的话,转身就朝休息的地方走,梁培宁紧跟其后,“不如我们回县城吧,今晚上还真的是雷雨啊,万一不小心被劈中了那就倒霉了!”
舒然从*上坐起来,伸手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抹了一下,感觉脸有些紧绷,眼角还干涩地难受,她正要爬起来发现被窝里好像有东西,她一把揭开了被子,才见到自己的脚边有不少的保温袋,放在她的身子的周围,难怪后来她会觉得热,非常的热。
张管家讪讪一笑,觉得郎家二少爷还真是眼睛尖,鼻子灵,这都还没有进屋就知道尚大少不在了。
“野外工作实在幸苦,注意自己的身体!”聂展云话语不多,知道舒然也不会跟他谈其他的,听着电话里的雨声,便轻声叮嘱:“夏初是雷雨季节,如果可以,别住在外面!”
“梁少,您的电话!”侯在门口的人轻声说着,梁培宁转过脸,听着室外隆隆的雷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困乏难耐!
她此时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在站得双脚都快僵直之后才迈出了一步,一步步地走近他的身边,伸手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双手都在抖,却又控制不住地靠近了从他的伸手直接拥住了他。
声音变得颤抖,音节孱弱如风中的落叶,轻轻地颤动着。
“别说话好吗?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被抱住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真的,没动了!
------今天更新完毕了,唉,最近都在审核,每天都得审核,昨天更新的今天才审核出来,唉,这日子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