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让对气息有些敏感的人很不适应!
舒然觉得自己的胃也有些不舒服了,些许是自己喝了点酒的缘故,眼睛有些,老感觉自己不太清醒。
她一手拿着纸巾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擦了擦,她站在门口觉得今天晚上好像有些奇怪了,怎么医院会有这么多的人,急症的人挺多的。
“护士,刚才实在是对不起!”舒然站在过道上跟那位女护士道歉,当然她不是为自己道歉的,是为了--
身后一阵疾风煽动着她的后背都有些凉意,她直觉是要退到一边,以为是身后有人要过去,她好提前让开道,结果手臂被人一把拉住,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扯,她来不及低呼出声,身体就这么直接被拉着撞了上去。
“唔--”疼!
舒然脑子本来就有些晕,被这么一撞眼睛里都像是瞬间冒起了若干的星星,身体被撞得一时间都短暂缺氧,脑门更是一阵眩晕,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她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缓过神来,身体就被对方的那一双手极快地揉了起来,从她的双手手臂开始一直捏到了肩膀最后双手直接捧住了她的脸。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完全没有预料的舒然被那一双有力的手捧着脸抬高,睁大着眼睛,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对方的眼眸中。
尚卿文!--
捧着自己的脸的男人双手轻微地抖了一下,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看清是她的时候,对视上她那双熟悉的眼睛,突然伸手用力地把她抱紧,什么话都没说,不由分说地就将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
舒然也是在刚才才从走廊上来处理外伤的伤患口中了解到d大的教师公寓发生了大火,在得知是自己住的那一栋楼时,脸色都变了,赶紧从包里摸自己的手机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摸了摸身上才发现手机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仔细回想才想起自己本来是在睡觉,结果被赶过来的林雪静给强行拖走,说包间都订好了,怎么可能少了她?拖走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手机是扔在*头没有被带走。
舒然说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那一张林雪静那天晚上就要撕掉的支票,那晚上被她抢了过来还放在包里,她把那张支票放在地板上,将好友扶起来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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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尚卿文输液的一袋液体输完了,她摁了铃,进来换药的护士取下空瓶之后看了一眼病人的情况,提醒了舒然一句,“给他润润唇角吧,他看起来很渴很难过!”
“滚开!”过道对面的休息室里传出一阵争吵声,紧接着便听见了有人踩着凌乱的脚步要奔出来却又像是被人拽住了挣脱不得的挣扎推囊发出来的声音,还有人的闷哼声和类似低泣的哭声,舒然捏着杯子的手一顿,站起来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杯子,在张晨初诧异的目光下大步着直接冲进了对面的房间。
一个人忍了太久,酒后失常的爆/发来得又是那么的快,那就是一个寻找到的宣泄口,一经触碰就就像山洪爆/发,再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宣泄而出!
能理智地做到这一步,说明她已经放下了!
尚卿文被她踹了两脚,双手仍扶着险些摔倒在地的她,小腿肚传来的疼痛感使得他忍不住沉沉地闷哼出声,干涸得快龟裂的喉咙有冲血的血腥气从胃里猛得蹿了出来,哽咽在喉,他强忍着要吞下去,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胸口却像一阵绞痛似地被挤压着,难受得快窒息掉了,舒然挣不开,对峙之下情绪就更加失控,酒精作用下她用力地要挣脱他的束缚,听见他难以抑制的闷哼声又起,她惊慌失措中抬起脸来,一口鲜红的血便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但靠近了还是能嗅到一股浓烟熏烤的气息,还有一丝烤焦了的气味,舒然看到他额角的短发有好几处烤卷了,散发出一股毛发的焦味儿,他的双手缠着医药绷带,朗润说他的双手掌心被烫伤了,扯掉了皮。
舒然的意识就像陷进了一片荒芜的空白,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眼睛大睁着看着面前的人被冲过来的朗润和张晨初带走,她的手被那只手紧紧地扣着,都忘记了疼,脚步只是机械着追着他们的脚步,视野一阵天旋地转,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单,她的手最终是被朗润强行给扯开掉的,扯开手之后的舒然被匆忙赶来的医生一撞,她就像没了支点一样被撞出了好远,跌倒在了墙角的地板上。
舒然的脸上沾了温热的血液,她的眼睛从惊恐着瞬间撑大,眼睫毛上沾着的液体顺着她睫毛的颤抖黏在了一起,她张嘴,唇角抖动不已,她好像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目光定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沾着红色液体的唇瓣,血红的双眼,那只紧紧扣住自己手腕的手背上青筋涨起,扯得她手腕都发了青。
有些人在这一场大火中烧得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病房门外,舒童娅看着站在病房里的舒然,旁边站着冉启东,舒童娅眼睛微红,冉启东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做父母的只能给孩子建议却不能给她下决定,良久,冉启东叹息一声低声说着,“童娅,她长大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手里的杯子是暖的,但捧着杯子的那双手却僵硬到一动不动,张晨初偏头朝自己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舒然双手捧着杯子,脸微微下垂,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眼睛都没动一下,被杯子里面的热水喷出来的热气熏得眼睛上就像蒙上了一层白雾,但敏感的她一听到过道上有脚步声就会抬脸朝那边看,眼睛里闪过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安。
舒然点了点头,甄暖阳手里拿着的纸巾擦了擦自己领口湿答答的部位,眉头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临走时看了看留下来的舒然,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啊,啊--”舒然忘记了挣扎,喉咙里的‘啊啊’声从嘴里最终发出来时,她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舒童娅想想都可怕,大火燃起来时,她透过阳台的玻璃朝那边看,火蛇从第七层的那间屋子里飞蹿而出,借着五六级的大风燃出来了狰狞的火势,她吓得尖叫出声,那是舒然的卧室,因为她知道舒然今天搬了不少的书过去,那些书是要被放在卧室的书柜上的,她走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清理,那些书应该全堆放在*边的,等着有空的时候再放在书架上去,*的四周全堆着书,那么大的火,引燃的书籍就围在*边,如果女儿睡着了,被浓烟熏晕过去,那还不活活被烧死,她想着就后怕。
舒然的喉头有些哽咽,朗润说他冲进了火场,在摸黑摸着上了七楼,浓烟滚滚的房间里疯了似的喊着她的名字。
友好祝福,优雅退场,如果所有的现实都能用文艺范儿这般说得容易做得容易,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这么廉价的眼泪了!
润贝勒的白衣服被人弄脏了,有着高度洁癖的男人那张脸早在刚才就险些直接拉黑掉,能忍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舒然被那名护士的目光看得敛了一下眼神,等护士离开之后,她最终还是端起了水杯去接过了一杯温开水,是,她虽然是在这个房间里,但却没有靠近病*,只是站得远远地,看了他几个小时。
冉启东在接到舒然电话时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跟舒然说好好待在医院,他们马上就过来。
她端着水杯靠近,用签搅湿浸湿水分之后小心翼翼地覆在他的唇瓣上,手也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有多久没有这么靠近了?即便是站在同一间屋子里,看着近在咫尺,但她却在咫尺之遥的旁边站了快三个多小时。
舒然这一晚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人很疲惫,两只眼睛已经干涩到了需要隔一段时间就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下才能缓解疼痛感了。
好在女儿是不在家里,要不是女儿外出,现在是什么后果他们都不敢想象!
身后的那名医生好像在极力隐忍着,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好急忙点头,吩咐人赶紧按要求去办。
在她急着要赶到护士站给父母打电话时,旁边的张晨初递给她一个手机,她接过来摁下自己需要拨打的手机号码,屏幕上闪出一个已存的名称,‘爸爸’,她愣了一下,再次确定了父亲就是那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甄暖阳躺在那边休息的这一会儿酒意也醒得差不多,伸手把林雪静接过去,看向了舒然,“我送她回去!”
怀里的林雪静紧紧地抓着舒然的手,靠在她肩头双肩颤抖不已,舒然被她的手捏得手腕发疼,这种痛让她骤然想起了刚才尚卿文死死扣住她手腕上的那中痛,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故作坚强,因为坚强着能守护住自己仅存的自尊,在现实面前,不是你还爱不爱,是你还敢不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