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农夫闻言愕然,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简直是奇闻。
樊清火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叔叔,我想去看看李阡陌是不是还活着。”
农夫闻言皱眉挠头,想了片刻后嘟哝道:“你该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
农夫感觉这人很怪,便叫道:“你等等。”
“全都跟我回去。”樊天冷声喝令,说罢转身就走,樊清火转头望向樊海,樊海无奈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上前抱起被吓哭的樊轻离,带着樊清火回去了。
到了一处山脚,溪水变浅,伸手几乎就能从水底捞出鹅卵石来,忽然,一个人浮在水面流来,到了这里就搁在了砂石上,任清冷的溪水从他身旁缓缓流过。
“好小子!”樊天冷然道,“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我只打你一掌,从此之后恩怨全消,至于你的死活,听天由命!”
李阡陌茫然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李阡陌看到樊清影阻止樊天,心中一颤,泪水浸透了眼眶,心头只有一句话:“这下就算死也值了。”想到这里猛然大喝,“来吧!”
“我应该怎么办?”李阡陌此刻什么都不懂,只能求助于这位农夫。
李阡陌捞起自己一绺白发看了眼,又看了看农夫的满头黑发,问:“头发都是黑色的?”
他似乎想不起事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他走到溪边对着水面照了照,看清了自己的模样,非常陌生,完全不认识。
“进来吧。”樊海收功说了声,下床来到桌边坐下,樊清火走了进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溪水到了尽头,在这里汇入一条小河,李阡陌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村子,农家屋舍在田野中若隐若现,似乎还有人在田间劳作。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我看自己的模样如此陌生……”他口中不断怔忡自问,神不守舍地沿着溪流往前走,在碎石地上留下一行脚印。
站在岸边,他依旧一脸茫然地四处观看,过了许久,才喃喃道:“这是哪?我……是谁?”
“哦……”农夫抚颔沉吟,眼望着李阡陌,频频点头道,“你或许真有可能是摔伤了脑子,这可麻烦了啊。”
这人此刻双目紧闭,一身青衫长袍,头发白若霜雪,面庞却十分年轻,双眉如刀,伸入鬓角,十分俊朗,竟是李阡陌。
他虽然被樊天一掌击中灵台要害,但他身体实在太过强悍,而且,樊天在出掌的最后一刻竟收回了三成掌力,看似威能无比,实则已经被他刻意压制了,所以李阡陌只是重伤,并未死去,而且经过这些天身子的自我恢复,伤势竟已痊愈。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樊海问。
掌力一闪而过,轰然拍在李阡陌额头,李阡陌顿时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飞了出去,越过厚厚的树林,往山崖下方落去。
樊清火闻言怔忡,默然站在那里,满面哀色,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声,无奈道:“我虽然也心疼妹妹的死,但李阡陌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不该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
“啊,那多谢大哥了。”李阡陌赶忙行礼道谢,农夫客气地摆摆手,扛着锄头带他往回走,二人一路聊着走到家,互通了姓名,得知这位农夫叫明槐。
樊清火摇头喃喃道:“也许爹爹知道的,但是妹妹的死对他刺激太大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樊轻离吓得尖叫一声愣在了原地,樊清火则惊呼一声飞起,想要去救。
樊海闻言点头道:“你说得对,可惜你父亲不明白这个道理。”
到了他家后,明槐的妻子吴氏赶忙张罗饭菜,李阡陌也觉得肚子饿得很,敞开了肚皮吃,一人吃掉了五碗米饭,把明槐夫妇的眼都看直,真怀疑他是来骗吃骗喝的。
须臾饭罢,明槐带他去村头找刘大夫看病,刘大夫给李阡陌一把脉,发现他头部确实受过重击,但是却无法医治,明槐只能将李阡陌带回去了。
李阡陌知道自己不能赖在明槐家中白吃白喝,便主动跟明槐下地帮忙干活,他干起活来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做的又快又好,一天能抵明槐干三天,于是明槐夫妇就欣然让李阡陌住下了。
生活很平静,李阡陌始终无法想起以前的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是一个能够飞天遁地的修士,也不知道自己在修道界有赫赫凶名,能叫人闻风丧胆,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是个农夫。
三个月后,平静的日子被打破,李阡陌正和明槐在田里收割稻子,忽然有一道妙丽身影沿着田埂款款走来,一身白色纱裙随风飘荡,美丽得好似九天仙子,李阡陌和明槐看到那美妙无比的女子后尽都愣住,嘴巴张那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