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百智却拒绝了。

“您要把王位拱手相让吗？”手下大惊失色。

“不去猎杀米凯拉的大卢恩，就是将王位拱手相让吗？”百智说。

“其他人得到大卢恩，就积蓄了更多的力量，也就更容易在争夺艾尔登宝座时得到最终的胜利呀。”

百智轻轻一笑：

“从力量上来看，是这样的。”

“还能从别的方向来看吗？”手下疑惑。

百智说：“从命运的角度看，没有人会成为艾尔登之王。”

“命运……”手下们额角滴汗，这不像是他们能理解的话题，也不觉得百智爵士能理解。

命运，是解指老妪们的领域。

“老大，我知道你也经常和双指对谈，也是个老头，但你毕竟不是解指老妪。”手下说，“您能看到命运？”

百智说：“那我用你们能听懂的话给你们解释一遍——你们无法伤害米凯拉，就算你要拦截他，也做不到。他的力量是魅惑，万物不得伤害他。之前遭遇了那么大的灾难，黄金树都发生巨变，但你可曾见到米凯拉受到一点损害？”

手下说：“米凯拉拥有命运上的绝对庇护，所以我们就什么都做不到了？那岂不是坐视他获得最后的胜利。”

“自然有可以对付他的存在。”百智说着，“米凯拉的力量，并非全无破绽。他可以强迫别人对他有好感，但那能力……是被动的。”

百智手里把玩着一个王室恶兆幼子像：“米凯拉的魅惑就像香水，他可以控制自己身上香水的浓度，但不能控制嗅到那香水之人的嗅觉如何。过高的好感，对他也是危险的，那会让人过度渴求他，甚至恨不得生啖其肉。”

“生啖其肉？”手下迷惑，“这是喜欢和好感？”

“做什么不重要，只要出自于爱，就足够了。”百智画个三角，“一旦失控，他自身就可以变成含义上的引力，让万物都朝他收敛。黄金律法的基本概念——‘回归’，会在他身上完美的呈现。”

百智说：“米凯拉有一个自己的基准线，借助那个标准，他可以让万物对他的好感不会高到失控——他的妹妹。”

百智将一张头戴飞翼头盔的红发女人画像贴到背后：

“从小深受腐败宿疾折磨的玛莲妮亚，与哥哥米凯拉相依为命。而米凯拉为了自己的妹妹，舍弃黄金律法，创造纯净金律法遏制住了妹妹的腐败宿疾。破碎战争之始，玛莉卡女王宣布所有半神只能留存两位，一位神，一位王，除此之外，皆为祭品。玛莲妮亚与米凯拉，便又多了一层关系——为了不使至亲成为祭品，他们只能互为伴侣。一神一王，占据唯二半神生态位。”

百智两手撑着下巴，眼睛反光：

“同时是过去相依为命的兄妹、现在长相厮守的救命恩人、未来永恒的伴侣与夫妻。玛莲妮亚对米凯拉的依恋与好感，理应是最高的。这种好感碰到米凯拉的魅惑气息，玛莲妮亚对哥哥的爱意，会被控制在失控的边缘。而其他的万物，也会在米凯拉的膝下俯首称臣。他本就受人爱戴，即使不爱他，也不会产生恶感，不会去伤害他。”

百智摩挲着恶兆幼子像：

“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比玛莲妮亚还要爱他的存在，便会越过那道危险的界限，失去理智，彻底疯狂，做出僭越的举动来。”

“鲜血君王？”手下说，“血君王为什么比他妹妹还爱他？”

“可能只是他‘嗅觉灵敏’而已。”百智说，“通过米凯拉的遭遇，你们感受到了吗？那股无敌的力量，其本质的称谓。”

手下迟疑道：“命运？”

“不错，命运。”百智说，“或者说，是因果。黄金律法的基本概念——回归与因果中的因果。玛莉卡女王已经编织好了一切。最强半神拉塔恩却无法抵御腐败，而玛莲妮亚为了抗衡拉塔恩，为了她哥哥，一定会释放腐败两败俱伤。无敌如米凯拉，也有蒙格去解决他。而蒙格自身，则被米凯拉报复性魅惑到失去理性。拉卡德与大蛇互相衔尾，永无宁日。蒙葛特虽然胜利，却自愧为恶兆不愿成王，看着自己心爱的世界永远战乱……”

“一团乱麻……”手下呢喃。

“没错，一团乱麻。”百智说，“玛莉卡女王虽然说要让半神们互相决战，只剩其二。但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让这场争斗永不止息，让半神们永远深陷这永恒痛苦轮回中。这就是玛莉卡女王的诅咒。”

百智情不自禁地感到震怖：

“回归与因果，统领命运，永恒循环。如今这力量作用在人身上，锁住争斗，永不停息。”

手下说：“但是不对啊，还有褪色者呢呀。您就是褪色者，受到赐福指引，前来猎杀这些半神的。”

另一个手下补充：“而且现在半神们也不痛苦。我们掌握的几乎所有半神，都摆脱了困境。”

“褪色者，确实应该是破局的存在。这一团乱麻依然有一个薄弱点，有一个线头——葛瑞克，只要褪色者把握住机会，慢慢积累力量，就可以猎取一个又一个大卢恩，最终打破这平衡。”百智说，

“于是——交界地又突然出现了个无名。半神确实恢复了，但受褪色者支配的大卢恩也变少了。哪怕出现如此大的巨变，局势并没有变好，只是回到过去。随着黄金与月实力与地位上的错位，新的争斗定会重新开始。”

百智说：“为什么癫火肆虐，我也没有出手，因为我知道，癫火成不了事。癫火的目的是停止痛苦与纷争，那与玛莉卡女王的愿望相悖，所以癫火注定失败。”

百智像是终于讲完课的老师，满意地坐在书桌后：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玛莉卡女王的诅咒，以及交界地的命运。”

手下迟疑片刻：

“所以您的意思是，无论我们参与不参与，交界地都会持续争斗，不会有人登上艾尔登宝座。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

“摆烂，没错。”百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就够了，那个谁，给我往椅子上加一件皮草。”

“我们……去找找。”手下告辞，离开圆桌厅堂。

手下们互相商量：

“哪里皮草多啊？宁姆格福？”

“你还真去给他找啊？”

“不然呢？你想干嘛？”

一个手下冷哼：

“当初柯林离开时，说基甸已经没有了圆桌领导的样子，如今看来，预言家说的话果然不错。”

那手下昂起头：

“基甸不求上进，我等也没必要再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圆桌领袖’，我们已经得到了米凯拉的情报，可以自己去夺取大卢恩。获得大卢恩，我们就获得了入场券——登向艾尔登宝座的入场券。”

“但爵士也说了，我们无法伤害米凯拉。恐怕还没接近，就已经倒戈了吧。”有手下担心。

“不是只有百智窥见了命运。”手下说，“聪慧如米凯拉，难道看不穿这个世道？完美的神人落得如此下场，如果米凯拉也无力改变，他难道不会自己寻死以求改变吗？这是我们的机会。”

那手下鼓动其他人：

“我们要干大事呀，干大事！”

眼眸的徽章被抹去了，这些原本隐藏在幽影中的刺客和耳目，聚集到化圣雪原，准备在这里截杀蒙葛特的车队，截杀两个黑夜骑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