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醒来后发现，除了液体是我的泪水，其余的……”

还好，就像世界上总有宁静的夜晚，如今的她也还留下了一小部分的从前。

“我会答应的。”

上车时车内的烟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他们沉默着不发一言，雪室伊不知道gin是不是发现了这一点，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昨天晚上你哭的很厉害。”

按灭手里的烟头，他平淡地回答道。

“嗯。”

“君度说你又只吃了一点。”

——她弄丢了她的父亲。

她轻轻一笑，笑容里多了释然，语气徒然轻松起来，“要来接我吗？我就在公园。”

——只要那是你的要求。

“你别老是这样说，这样会让我以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垂下眼，雪室伊心头莫名浮现出几分不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在抱怨什么。

“算了，走吧。”

可能这样说不太好，但……那个刹那她真的以为父亲回来了。

就现在这样过下去吧，再贪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每每抱住他，就总有一种父亲还在的错觉，否则她也不会在凌晨惊醒后选择拥抱住那个安慰自己的他。

外出时带上的耳麦里突然响起了gin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而她也没打算研究他此刻的想法。

都是来自于gin。

“我梦到母亲拥抱住我，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父亲摸着我的头顶，不发一言。”

但实际上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不过是一种错觉，她永远不会向他投降。

谎言就是一颗包装精美的果，香甜诱人，内心却是辛涩的毒药，沾之即死。

“是么？我没感觉了。”

刹那间的心动难以用语言形容，雪室伊只记得自己的大脑轰得一下子变得空白，即便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情话，是做不了数的谎言，但感情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的话。

隔着几米的距离还有半扇车窗和一个副驾驶，她仿佛能闻到他的气息，他身上总有一股散不去的烟味。

那个喜欢做黑暗料理甜点的父亲，会给她讲故事，会扮鬼脸哄她笑，会因为自己讨厌烟味而戒烟，会在最后一次出门前摸着她的脑袋说：“抱歉”，就像梦里那样。

其实也不能说是谎话，里面还是有一部分真实存在的。

“好。”

等到回家之后睡一觉，一切都成了昨日，昨日之所以是昨日，就是因为它是回不去的时间。

车窗外略过的是喧哗而静谧的城市，正是月亮从前渴望的景象。

它还会追求繁华的人间吗？

雪室伊想，或许不会了。

——忧思在我的心里平静下去，正如暮色降临在寂静的山林。

第四章，最后一段是泰戈尔的《飞鸟集》里的，最近正在看，翻译出来的比原文美多了（自我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