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木盎然坐在石狮子上叹气。
她真的不被沈家主欢迎啊，沈家主对她横看鼻子竖看眼的，她就是打个喷嚏，他都得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木盎然叹气。
“你在干什么？”
木盎然向下看，看到黑着脸的央寅，“这是我家门口的牌面！你这是羞辱！”
“可是这里灵气好浓厚。”
“……”
央寅躺在另一个石狮子上，脚踩石狮子口中的灵珠，叹息一声，“灵气真浓厚啊。”
“是吧。”
可是很快央寅出现在原地。
方令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沉寂中获得希望，继而又猛的坠入云端的心境。
“没什么。”
“当然，我都顺他意读佛经上净山入无畏原了，他听几回我的话怎么了？”
她走了好多层，看到角度最美的洛河，然后来到守云塔塔尖前。
“你从哪儿听的？”央寅认为她在胡说八道，“我出生在守云城，长在守云塔，哪里有这种传说，我怎么没听过？”
“也许。”方令垂下头，根本没想要个答案，喃喃道，“我想找到那个为我解开迷惑的人。”
木盎然看得想笑。
这是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发出来的声音，虞兰一点都懒得掩饰。
在央寅心中，木盎然一直是斤斤计较，半点不吃亏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这一回他好不容易的一个祈求，她还要提出要求。
木盎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连那天她的解围都看出来了，她不由莞尔。
“你那天为我解围，你说。”魁梧器修连说的话都简短得要命。
“我想，我要的报酬，脱离不了这座塔吧。沈家央寅，十岁那年来过守云塔，之后再也没有迈进这里一步，为什么呢？”
“你还不够。”
“你当日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你什么意思？”
塔尖的六条衔尾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没有人发觉，也没有人发现塔尖消失了两个人。
木盎然猛的睁开眼。
“怎么可能！”空间里的老爷爷懊恼，“老夫留下的气息瞬间被抹灭了！”
“瞧你说的，我只是想见识一下你们望知大陆的大佬水准罢了。”
绝对没好事。
木盎然表面漫不经心，心里慌成狗，“噢，佛屠塔下啊。”
虞兰深吸口气，凤眸闪过杀意，又强自按下。
忽然，妖兽动了动，抬起头来，它身上的女子顿时戒备的坐起身，凤眸射去，“谁！”
“你……”
这样的阵势，木盎然也是第一次见。
木盎然随手掀开一本，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佛经，还有各种注释，“看来整个沈家，与佛有关的东西都在你屋子里了，我说我怎么没看到其他地方有呢。”
所幸没过多久，又是一个白日的时候，央寅出现了。
重情重义的器修有着自己的衡量。关于欠不欠，他心里自有一套章法。
“别紧张。”
央寅震惊，“百晓生说的？”
“对啊，你要相信她吗？”
无月哀叫，“主人！无月讨厌它！它好吓人！”
“虞兰，老夫和你是共同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老爷爷安抚她，“老夫懂得那么多，你也需要老夫不是吗？就原谅老夫这一回，老夫会帮你把你那嫡姐掰倒的。”
“说起来。”木盎然歪了歪头，“我这么问或许会有点奇怪，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因为我实在太好奇了。”
“等等。”
木盎然坐在书海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放松了。
水团里一幕幕涌现，不断景象出现，下一幕忽而变成一片天崩地裂。天下间摧毁殆尽，一个魔头毁灭世界后羽化成仙。
央寅大笑，“真是说得对啊！就该让我爹自己去！他要是拒绝，那就是……”
更多的，是一种忌惮，对人难以捉摸的畏惧。
真的好伤人。
守云塔从来不拒绝外人登顶，更何况木盎然是沈家的客人，于是她自个儿步上守云塔二楼。
走出央寅的视线范围，趁着他神识游离之际，木盎然朝前走去，披上雾虚兽的皮，遁入空间之中。
央寅惊讶回望，“是你？”
木盎然往下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央寅，脚步一转，走进拐角处。
央寅整理书籍，分类放好，头也不抬的道，“如果你想，我可以马上让我爹举办一个月比。”
虞兰安抚无月，然后冷着脸进入空间中。
忘记东西？这可真是千百年都难以发生的事情。
“……”男孩瞪大眼睛。
她折身回去拿玉石。
“……赶紧找线索吧！”
“我不需要你帮！”虞兰冷硬道，“任何不经过我同意的善意都不是善意！况且，”她凤眸如刃，“你告诉我，你是善意吗？”
“其实不管是什么原因，等你都认为那是你了，你的道心也就好了。”
“什么存在呢？”乌黑人影似乎笑了一下，“你为和尚而来，而你明知这塔尖就是极有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为何你一定竭力逃避呢？”
央寅猛的闭眼，制止自己的思想泛滥。
他是他爹唯一的孩子，为什么不可能拥有沈家？
木盎然静静聆听，她表现得完全就像一个深夜里偶然相遇，又非常合格的聆听者。
“别着急，”乌黑人影漫不经心的看向塔尖，“你不是来这里寻找和尚的存在吗？”
“沈家呢？”乌黑人影反问，“我要沈家，你能给我吗？”
“我不是你主人！”
木盎然恍然明白。
“所以这塔尖有什么秘密呢？致使你之后一步也不敢踏入。”
梭箜兽也由内而外的紧绷极了，显然她的到来，没有任何人欢迎。
苍老的老爷爷坐在灵泉边，脸上是恨铁不成钢，“老夫这是在帮你！”
金殿内忽然响起敲钟声，黑蟒声音雀跃不已，“你就是主人！你的身躯里藏着主人！我应该把你身躯剥开！”
承立又挑开一个对手落入擂台，木盎然随着众人鼓掌，然后继续提着裙角往上走。
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巨蟒吐出自己的尾巴，整座金殿几乎都塞满了它的身躯，它快如闪电，将男孩圈进自己的身躯内。
“……”木盎然摸了摸后脑勺，“看我这脑子。”
央寅愣松。
他不明白它为什么能懂那么多，他更希望它是在胡说八道。
他坐下来。
央寅哑着嗓子，道出八个字，“控制思想，循规蹈矩。”他睁开眼，“我从来都做不到。”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央寅道破的一刹那，空间变幻，木盎然和央寅消失在原地。
她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机表达一些疑惑，“那个人难道当初是白帮你的吗？很少能找到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了。”
她可以主动去做一些卑鄙的事情，但是旁人不可以瞒着她，用她的名义在她的眼皮底下做。
“谢谢。”
若是此前百晓生给她的印象是诡谲多变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百晓生很……对她很亲近？
“我顶多让金丹以下的修士进行比试，借口就用家族之间的友好交流好了。你趁此机会近距离观看你想看的护城阵法，同时也帮我一个忙。”
话是这么说，她却把储物袋藏进雾虚兽的皮下。
木盎然叹了口气，“我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央寅紧紧抿唇，十分抗拒。
或许是因为深夜的月光带来的朦胧光线容易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方令道，“不过我又多了一些困扰。”
“……记得。”他声音低低，“我怎么会不记得。”
原来她被吸入此地，便是真容。
乌黑人影的手指挑开储物袋，里面是成堆的灵石，看着就讨喜。
“是不是在你眼中，守云塔也一并成为恶心的存在呢？”乌黑人影一步步走近他。
央寅胸膛剧烈起伏。
“是吗？”她很愿意在不知道事实的前提下，先来安慰这位看似五大三粗，实则十分重情重义，敏感多思的器修。
木盎然忍不住点头。
金殿里回荡巨蟒的声音。
木盎然垂下眼眸，看上去有几分忧郁。
“哎呀，我又不是来讨债的。”
活了近百岁的沈家少爷，记忆里无非就是摸鸡逗狗，唯一可以衬得上有点价值的回忆，只有万兽秘境之行和……守云塔的秘密。
“你怎么还不走？”
“你要找我买东西？”乌黑人影无动于衷，“你还有什么能给我的？”
他不断的上净山，慈悲悯人的老和尚看着他，缓缓摇头，“你且下山去吧。”
男孩尖叫，“什么东西！”
央寅快被自己逼疯了。
木盎然无辜，“我怎么了？”
锤炼崖也是个好地方，锤炼之火日日燃烧，魔族远离之地，可是在木盎然眼里，都没有比守云塔还要更好的地方。
光线避着外面的身影，把身影照得黑乎乎一片，光线极为刺眼，木盎然和巨蟒都顿住。
一声笑语。
一声暴喝，沈家主黑着脸站在门口。
“啧，真残暴，我帮你！”
“事实上，解决完一个困惑，下一个困惑继续来到是个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我们道心不足够，那我们便永远不满足，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两人对视，黑蟒和金殿逐渐模糊。渐渐的，她们脱离了此地，回到了守云塔之顶上。
据央寅说，佛经还不能触碰灵力，比他爹园里的灵药还要娇贵。
两人对视一眼，皆快意的笑了起来。
老爷爷冷哼，“这么可怕的存在！你不弄清它是谁！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到了。”
“你懂什么，我爹说了，书籍就要在阳光底下晒干才有诚心，才能从书籍里获得知识，我要是不照做，他就要打断我的腿。”
“你且下山去吧。”
“呵。”
此时是深夜，对修士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门口甚至有人抱着武器在观看月光。
从这往下看，仍然清晰。
“我到底是谁？容净是谁，我不可能继承沈家又是什么意思！”
虞兰不说话。
可惜老爷爷的服软并没有让虞兰太受用。
她唯一的要求是——要他陪同。
于是她脱下雾虚兽的皮后，仔细检查没问题便打开门想要回沈家。
“帮你什么忙？”
百晓生摊开手臂，“你好伤人，我才刚到，不叙叙旧情吗？”
“……什么意思？”
声音稚嫩，“我不是在守云塔吗！”他害怕极了，转身就想跑，却动不了。
方令给了她一个道礼。
“主人，你回来了。”
木盎然舔了舔唇。
方令愣了愣，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又好像对这个偶然的夜晚和独特的道友感到困惑。
木盎然笑得不行，“你下次就这么试试看！”
远处的人笼罩在月光里，神情里满是歉意，“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但是你说你没有朋友与知己，我同样也是。我想这种东西，可以是再发展的。如果可以，有下次见面的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各种道心孰是孰非？”
“那么……”木盎然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谢谢你上次的解围。”
她看了看旁边的屋子，进了自己买下的屋子。
乌黑人影走出黑暗，抽长的身影和虞兰同等高度，“是我呀。”
“你到底知道什么？”不可否认，此时央寅心中生出彷徨，既是因为容净，也是因为它所说的东西。
木盎然没打算在锤炼崖过夜。
央寅纳闷的抬头看她，“你憋着什么鬼主意？”
乌黑的人影就这样站在面前，两只眼窝凹陷，央寅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
老爷爷面色一喜，“它有事求你，好机会！虞兰！”
水团颤动，分离出另一个水团，水团里没了魔头和天崩地裂，多了一个抽长的乌黑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