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把矮凳拎过来让她坐着,之后去灶房把其他菜拎出来。
其他人自然也开始上门要借,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等到接生婆来了,姜苗才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坐在灶前的汉子,“相公,热水好没?”
“嗯。”汉子沉声应,见菜烫得差不多,走出去搬簸箕。
两人慢悠悠忙到大上午,见余英带着孩子到后头来,便开始炒菜做饭。
铺菜的时候,媳妇儿就说腰有些酸,一直坚持不让他按,这会儿不忙了,就抓着他的手撒娇了。
程家开始给水后,李家大户那边也开始了,但是他们要收钱,被好些人站在门前骂。
程淮抿紧唇,把她头上的绢和簪子取下来,揽着她的腰躺下,“媳妇别嫌我烦,他们说干多了活儿以后老了身子不好。”
一直到七月份,姜苗和程淮去了镇上,刘春英要生了。
程淮手指停顿,脸颊发烫,很快继续给她按。
“以前你想干活我都让你干了,但是现在有娃累着你,你容易不舒服。”
每家每户都勒紧裤腰带,紧巴着日子过。
水不够,去别村要也要不到,他们只能去村长那边闹。
他们的孩子还有四五个月也要生了。
姜苗在屋里陪着刘春英,程淮在外头帮忙烧水。
“相公,不重。”妇人笑盈盈看他,拿过剪刀跟着他出去。
村长见程家突然发善心了,赶紧安排人盯着大缸,不然保不齐哪个贪心的一次性多舀了,到时候其他人就没了。
糙汉刚毅俊朗的脸庞凑到跟前,姜苗仰头亲了下,弯眸笑。
程淮和姜苗来的时候是上午,帮忙连着烧了几回热水,孩子还没出来。
姜苗给自己扇了扇风,也不去灶房挤着了,“好,相公有事就喊我。”
姜苗又亲了下他的糙脸,“知道了,相公今个儿说好多遍了,以后我都不干活,就当个懒人。”
家里过了几日安稳日子,村里缺水的人家按耐不住了。
妇人额头上渗着薄汗,程淮切菜的动作一顿,侧身把人揽到怀里,接着抱去前头。
总是听他们说家里婆娘腰酸腿酸的,都是怀孩子生孩子后干活干的,他现在都尽量不让姜苗干了,就怕她以后也这样。
互相看着,也好有个照应。
村长那边有井,井里水也挺多的,这些日子,有些和王家关系好的都会过来借水。
这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说到底都是一个村的,这苦日子不一起帮着过,怕是难过下去。
程淮从怀里拿了酸枣给她吃,抓着草帽坐在边上扇风,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李水生慌乱地跑去找接生婆,眼睛红肿。
姜苗往灶里塞了些柴,把自家汉子的手抓下来,“相公,我没事。”
又往屋里送了一盆热水,终于,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从屋里传出,渐渐响亮。
李水生踉跄着跑进屋。
姜苗欣喜地看过去,眸光微亮,“相公,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