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七年。
元月刚过。
隆安帝召集群臣,言称本朝天数已尽,而自古帝位贤者居之,理应让位于楚王。
百官体恤上意,无不称善。
周平安三请三辞后,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周。
登基后敕封隆安帝为安乐王,其余大庆宗室各有封赏,几乎没有经历刀兵,便平稳过渡。
天下官吏无不称赞,陛下仁德。
次年。
改元平安,大肆敕封周氏族人,尊周易为太上皇,兴建武神庙、圣祖庙。
……
“今儿乏了,明儿再去!”
几个缩在墙角的黑影,听到声音后伸出手,用死寂、麻木的目光看着周易,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吉祥话。
周易不禁心生警惕,无论凭空而来的武道天赋,还是逐渐淡漠的心性,都不似寻常事,仿佛冥冥中在发生恐怖的变化。
“听闻潇湘馆在此地开了分馆,恰好贫道心思阴郁,需要听曲舒缓舒缓……”
春去秋来。
光熹七年。
半月前平安帝上山祈求周易出手,斩杀镇北王族人,待其群龙无首之际,朝廷大军顺势挥师北上。
一道剑光横贯天穹,落入宫殿化做人形。
周易从睡梦中醒来,询问旁的内侍。
周易举着柄黑纸伞,不疾不徐的走在山道上。
众人闻言,不敢有任何反对,纷纷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真气运转,纸笔自怀中飞出,凌空漂浮,右手拿着笔刷刷记录,将今天扫墓经过写下来,末尾缅怀先帝,感叹世事变迁。
“咱家十年不杀生,当真动起手来,不见丝毫生疏。”
……
平安十二年。
周易没有拒绝,一路游历至北疆,一剑将镇北城劈成两半。
宫殿覆盖方圆数十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值守的宫女内侍见到周易,纷纷叩首跪拜。
“凡人寿元短暂,尚且如此善忘,咱家活的久了,说不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门口值守的护卫,不待周易说话,就如恶狗般扑过去,连打带踹驱赶流民,免得扰了贵客雅兴。
……
详细记录下昨天发生的事,吩咐内侍将日记摆放在偏殿,方便日后时常翻阅,通过恢复记忆巩固本我性格。
周易步履轻盈,速度却是极快,片刻时间来到山下白石县。
“小路子,贫道睡了几日?”
周易漫步在街头,时不时踩到冻死饿死的骸骨。
恍惚间就到了平安六年。
三四个时辰转眼即逝,日记册子扔了满地,尤其是近些年已经写无可写,大多都是“今日无事”“勾栏听曲”之类。
小路子毕恭毕敬,言语间带有掩不住的崇敬,在他眼中大周圣祖就是真正的神仙,胜过庙里的木胎泥塑百倍千倍。
冬。
旋即起身走下云海,踏阶而下,一步一云莲,回到矗立山顶的圣祖宫。
回想过去,是极为无聊的事。
周易拎着光熹帝头颅,冷声道:“咱家要做皇帝!”
初登基就大肆清洗朝堂,斩了五成官吏,以抄家所得重建东厂。
写完日记后来到偏殿,周易看着一叠叠书册,随意抽出几册翻看。
嘉平六年。
大雪下了三日,天色仍不见晴。
赵家后人活的小心翼翼,唯恐做事给人口实,遭周氏皇族清洗。
大周承平二十余载,民心归附。
帝崩。
周易从春风楼出来,寒风呼啸而过,与楼内温暖相比,似是隔了两个世界。
子时。
日升月落。
“快滚快滚……”
周易连连唾弃几声,本督公不礼佛不信道,不知为何总是无缘故的自称贫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