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狐疑道：“好看吗？”

周放在她对面坐下，接过她手里的酒，程瑶喝得差不多了也没在意：“今日看着互相喜欢非卿不可，谁又知道日后呢。”

谢九霄白莹的五指插入乌黑的发间，潮湿的热已经到了极致，连头发也染着汗珠，陆乘风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毫无顾忌的笑。

程瑶道：“生同衾死同穴，那岂不是得等一辈子？”

谢九霄恶作剧顿起：“为什么要叫他们走远？是做什么坏事了吗？”

福喜是知道锦衣卫厉害的，她不敢停顿，将衿带系扣好，往后退去：“姑娘，穿好了。”

红色的陆乘风跌进他的眼底，映出两个人影。

周放自个人斟了酒，慢慢饮一口，才说：“九霄他聪明，自小得家中的疼爱，说来你或许不信，上至大哥大嫂，下至我爹爹母亲与家中旁系长辈，皆对他宠爱有加。他性子张扬，小性子也惹人喜爱，自小便要什么给什么，从未对何人低头过。”

谢九霄顿时红眼，在欲望间反复叫着她的名字，反复高涨再落下。

福喜道：“夫人千催万催终于改好了。”

陆乘风说：“看来这位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倒是野心勃勃。”

谢九霄拉开编织精妙的矜带，贴住了微凉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喊：“夫人——”

谢九霄凑上去：“姐姐……”

“我们打个赌。”

谢九霄扶着她，陆乘风往前走，端过茶盏，先敬了胡荣，依次再敬谢允谦、周丽华。

谢九霄扣住陆乘风五指，像是扣住了她的命脉，他抓着按到窗上，动作太大发出一阵沉闷的响，惹得外面的近卫不得不出声询问：“主子？”

程瑶来了丝兴趣：“什么赌注？”

夏季生热，闷烈的火源源不断，窗户随着敲出一阵不大规律的响动，金丝绣好的嫁衣凌乱的掉在地上。

陆乘风站在铜镜边，接过信件拆开来看，福喜退到了一旁，等着一会给她收拾喜服。

天蒙蒙亮，五月中旬的天已经透着热，谢家府内一片鲜红，大红的囍字处处可见。

程瑶道：“你想说什么？”

周放走过来时，听到她道：“你说这成亲到底有什么好？”

陆乘风半阖着眼没说话，谢九霄笑了一下，低声说：“怎么不回答？夫人真没礼貌……”

谢九霄将两个木盒放下，挥挥手，福喜识趣的退了出去，贴心掩上门，他走近将那略松的矜带重新系上，目光落在大红色上，说：“这身衣裳真衬你。”

管家见二人站立，拉着嗓子开始喊道：“拜堂——”

董九入内，道：“还有一事，青枫来信。”

程瑶呵笑：“这个赌可没什么意思。”

“不一样。”谢九霄肯定的说，手捏起矜带末端：“很好看。”

福喜微微靠近，从陆乘风腰后将衿带从两侧展开，隐约闻到一股淡香，便听到上方人淡淡的声音：“金雨楼？赚钱不要命的玩意。你去一趟锦衣卫找韩树山，就说近段时日发现京郊一代有乱党出没，请他好好查一查。”

“夫妻对拜，拜——佳偶天成。”

“一拜天地，拜——地久天长。”

“也不必到那时，你信了这便可。”

程瑶笑了一下，端起酒壶饮着：“或许吧。”

她的中衣是鲜红的，用的上好织锦，婚礼虽然不宴请客人，可一丝一毫也没有因此松懈。

董九心知，这便是要利用锦衣卫的手段来对付金雨楼，金雨楼这种江湖势力不忌讳官府，却忌讳比官府还要不讲道理的锦衣卫，什么人到了锦衣卫，管你真假先抽个皮开肉绽再说，能出来的都是命大之人。

这形容倒是贴切乘风。

谢九霄目光落在陆乘风身上：“喜服送来了？”

陆乘风道：“你怎么过来了？”

程瑶目光光亮一闪而过，无声凝视半晌，扭过头去：“商人皆是无利不起早，你赌这么些玩意，该不是想要我的命？”

周放一笑：“程瑶，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程瑶嗤笑：“会不会过了点？用全部身家跟我玩这种？输赢不皆在我一句话？”

“是皆在你一句话间，所以你在怕什么？”

程瑶凑近，闪着恶意的光芒：“我有什么怕的？赌啊，这等好事怎可不赌。”

二人一杯一壶，轻轻交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