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起身，后退一步，重新盘坐在地。

他就像一个温顺的绵羊，笑起来两微眯，岁月静好。

江素离开床榻，两手前伸，摩挲着周围的陈设，按照识海中凝塑好的屋舍家具陈设的位置，寻了空路，走到齐五身前。

江素任由其带路，识海中默默塑造着此地的大体模样。

“呵呵，多谢夸奖，我还有更不错的地方。”

周边的雾气已经散了大半，温度也随着时间逐渐回升，零碎的暖光打下，如同暗中灯烛。

他似乎并不担心，面上的神情悄悄带了些好奇，慢悠悠的拾起脚边的琉璃瓶看向瓶口，整个人依旧温和的像一卷阳光下的古书。

江素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剧烈的撞击着自己的胸膛，她猛地向前抓住这人的衣襟，

“不过小师姐怎么会来了罗兰城不等着我，反而去找了齐二？”江素在心里暗自嘟囔，有些委屈，只觉有东西憋闷，让她喘不上气。

她双手摩挲着这人的头顶，青丝被西域特有的绫罗彩带束着，往下十指掠过一张清瘦，精致的脸，再往下是肩膀上对称的狐绒。

“……江……姑娘”

“咳咳咳——”齐五轻飘飘的推了推江素的手臂，“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剑修。听兄长唤她……”

而且我和素素可是一同从中都出来的？！当时多险峻的情况呀！多少修士都就在那里，现在也没听那些宗门有什么结果！

齐知知兴高采烈的介绍着，絮絮叨叨像个小麻雀一样。

“乒乓——嘶——”

“……”

感受着手下逐渐凸起的血管，微微颤动的身躯，以及逐渐升高的体温……鼻腔中的喘息。

————

她不傻，听得懂江素话音里的深意。

“不是。”齐五摇了摇头，“是我大哥，齐明。”

“咣当——”

“咳咳——”

“嘶”

兵戈相碰，声音清冽。

青衣少女一手食中两指控制肃杀，另一手从衣袖中掏出一琉璃瓶向声源处扔去。

“可惜了，不是真绵羊，倒是个白色刺猬。”

齐五的神情有些恍惚，盯着江素的愁眉和紧闭的双目，薄唇微动。

齐识是齐家老二，先前在中都外城与小师姐几人相遇，后一同平安离开中都，也算是患难之交。

“衣衣。”

齐悟手里握着一江素扔过去的琉璃瓶，方才正是这东西砸在他的头上，他有些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江素听到了稍钝的磕碰声和来人吸气的声音，她冷声一笑:

“呵呵，齐五公子，晌午来探客人的屋宅，怎么，是要给我送饭吗？”

“……”

“说吧，什么事。”她百无聊赖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温热感逐渐被她原本的冰冷体温冲淡。

“齐明？？？”江素听得一头雾水。

短刃？

江素往后松了手，改揪着这人的斗篷上的狐毛。

江素两手用力，死摁着气管，她是医修，不服用增益的丹药，手上的力气就等于一个长期做农活的少女，常理来说是没有一个成年的男力气大。

“谁？！”

“怎么，没听说过盲人按摩吗？”

“他们二人有娃娃亲。”

江素的呼吸紊乱，上气不接下气的胡乱说了一顿，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手臂的颤动比每一次发病时都要剧烈。

她甚至控制不住让手心堵住自己的耳，下一刻就错到自己的脑后。

“不对……你在骗我？！你找我来应该是为了你自己的陈年旧疾！你是不是想要让我白白给你诊病，不想付诊金？！”

“呵，堂堂西域刀宗，竟然连诊金都付不起，竟然想出这种狡诈的办法乱我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