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重提
曳落河地界,就像被开辟出了一座崭新英灵殿,大水疯狂倾泻其中,再被其中磅礴剑气一搅,顿时云雾蒸腾。
附近的几条曳落河支流,河面水位瞬间就下跌,河床再次裸露出来,已经是第二次了,无数水裔精怪逃到岸上,疯狂迁徙,只求远离那个剑气冲天的巨大窟窿,无数青色剑气流溢而出,如大浪滔天,向四周扩散开来,一条曳落河主河道和附近十数条支流的广袤水域,先后死在地震与剑气洪流当中的水裔之属,尸横遍野,不计其数。
一剑之力,天塌地陷。
陈清都站在窟窿顶部的边缘地带,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照理说,白泽不该这么…弱。
所谓的弱,当然只是相较于巅峰状态的托月山大祖。
如果白泽太弱,陈清都这倾力一剑,何必选择白泽。那不是埋汰白泽,是糟践自己。
至于白泽不躲不避,有意硬扛先后半剑。
大概也算一种万年之后的久别重逢,白泽对剑气长城和陈清都的最后礼敬。
而陈清都真正想要的递剑结果,是一定程度上阻拦和拖延白泽跻身十五境,晚个大几十年或是百来年的。
陆沉在跟随陈平安一同持符远游的途中,就曾泄露过天机,其中天魂去处,是谓天牢。地魂去处,是那阴冥之地的酆都鬼府。
分不清他是十四境的天人,还是传说中的神明。
当然了,那拨皑皑洲仙师,不在此列。
“不浩然。”
结果两次都没什么结果。
陈清都揉了揉下巴,早知如此,岂不是递剑所向,换成初升更好些?
一道雪白虹光从窟窿底部掠出,最终白泽与陈清都相对而立,第一句话,竟然是“要不要来壶酒?”
韩俏色愣了愣,然后双手抱头,哀嚎起来,尖叫撒泼。
白泽给出答案。
不介意浩然天下死多少人,与故意让浩然天下多死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以一隅之地,以一城战天下。
这位出身流霞洲的女子仙人苦笑不已,收起一身赤黄色的朝霞气象,她抬起手,摊开手掌,白骨森森,其实两条胳膊也好不到哪里去,血肉模糊,就像被钝刀子剔过肉,亏得身上法袍多,不然春光乍泄,就亏大了。
因为白泽拥有一门天授神通,就是掌握天下一切妖族真名!没有?很简单,白泽就直接给你取一个。
而且礼圣,白玉京大掌教,余斗,岁除宫吴霜降这些大修士,做事情,终究还是有章可循、有法可依的。
曹峻提起精神,作为虚长几岁的长辈,就帮魏晋护道一番好了。
白泽微笑道:“如此看来,老大剑仙也进不去避暑行宫。”
既然已经半路遇到了师兄,顾璨那边就没她啥事了。
统称为“林台山庙”,其中又以武林最为著名,以至于山下混江湖的武夫,都被称为武林中人。
有旁人点头附和,“有这个可能。”
通过读书来增长学识,并不等于增长智慧。
余时务以心声耐心解释了一番。
一个姿容绝美的女子御风赶来,忧心忡忡道:“师姐,还好吧?”
陈清都笑道:“既不去追求十五境,偏偏又如此自信满满,记得印象中的白泽,不是那种喜欢说大话的,那么是你万年之前的合道十四境,大有学问了?”
以前在小镇家乡那边,如果说泥瓶巷的陈平安,是个晦气的扫把星,那么杏巷的马苦玄,就是同龄人眼中的那个傻子。
马苦玄笑道:“余师伯,去,跟那伙人掰扯掰扯,谈崩了,我好动手打人。一路闷得很,我要找点乐子。”
习惯就好。
天地生养万物,何以报天地?天地两魂便像是一种还债。唯有人魂,带着七魄,徘徊人间,此魂飞则七魄无,故而民间市井就有了那头七还魂的说法,祖荫庇护,也由此而来。修道之人所谓的拘魂拿魄,其实极难将三魂七魄全部拿下,尤其是天地两魂,更像是一份修士难以辨别的假象,雾水月。
剑修当以身殉剑。缟素酬天下,戈船决死生!
创建英灵殿的老祖初升,初衷就是试图能够将万千术法,通过传道一事,流布天下,让妖族修士如雨后春笋,在大地涌现,希望蛮荒蝼蚁皆可成为大野龙蛇,最终造就出一拨拨远古时代被誉为地仙的练气士。
三方各有所求,保存飞升城,攻伐浩然天下,追求自我登顶。
小人以身殉利,豪杰以身殉义,圣人以身殉道。
所以初升其实曾经私底下找过白泽,愿意尊奉白泽为妖族领袖,希望白泽能够带领妖族登顶。
陈清都笑道:“这个末代隐官,当得还是心肠软。”
郑居中微笑道:“周密藏在人间的最后一手棋盘落子,千头万绪,有点难找。”
她得到答案后,确实大为意外。
白泽犹豫了一下,心声言语道:“十四境合道所在,很简单,蛮荒天下妖族越少,白泽杀力越大。如果蛮荒天下山河破碎不堪,比如上五境妖族数量少去一半,我的战力,至少不输三教祖师。”
她跟浮萍剑湖的郦采,与北俱芦洲趴地峰一脉的太霞元君李妤,都是好友。
一个讨人嫌惹人厌,一个被当成了解闷的乐子。
韩俏色的修道资质,当然是有一些的,不然她早年也不会立下宏愿,要修成白帝城的十种大道术法。
因为自幼就在真武山修行,余时务的道统法脉,当然属于兵家修士。不过他还是一位剑修,并且更为隐蔽的,还是余时务身负武运,这在真武山,都是个被祖师堂列为头等禁制的秘密。
白泽好像记起一事,突然说道:“先前议事,在文庙那边,当时我听避暑行宫的那个外乡剑修林君璧,与几个朋友在门口闲聊,其中有个问题,颇有意思,我得考校考校老大剑仙。”
白泽看着对岸的老大剑仙,有些伤感。
后来马苦玄破境快,跻身了玉璞境,就可以抬升一个辈分,所以喊余时务师伯,不过因为马苦玄在真武山的传道人有点多,其中不乏数尊神位不低的远古神灵,喊余时务师伯还是师叔,只看心情。反正马苦玄在宝瓶洲的名声不小,是出了名的不可理喻。
庾如意的儿子,正是年轻候补十人之一的蜀中暑,早就独自远游五彩天下去了,在那边建造了一座超然台,一看就是苏子的崇拜者。
所幸最终给拦下了那道金色光柱,黥迹修士折损不大,术法尽出、消耗掉不少法宝的葱蒨叹了口气,谁折腾出这么一出,吓死了个人。
在三十年前,李抟景第二,是说那风雪庙剑修魏晋,不过这是魏晋在跻身上五境之前的一个说法了,等到魏晋先后两次破境,最终成为宝瓶洲本土第一位仙人境剑修,自然就无人再提此事。
剑气长城。
要知道当年在剑气长城的城头上,在董三更之前,陈淳安就曾拖拽过荷庵主的那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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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人随之现身,聚拢天地间的粹然剑意,仅是一剑便斩杀了这位神灵。
陈清都双手负后,望向托月山,眯眼笑道:“万一人间有剑术更高者呢,这种事情又说不准的。”
白泽摇头道:“何况我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韩俏色落下身形,站在师兄身边,嫣然一笑,“是担心顾璨的安危?”
陈清都洒然笑道:“不用这么矫情,也对,当年就属你白泽最多愁善感,比人还人。”
陈清都冷笑道:“少来。”
韩俏色不断抬起袖子,从崖壁当中剥离出一块块巨大碎石,砸向云海闹着玩,随口说道:“既然陈清都这么无敌,当年就算砍不死托月山大祖,砍几个旧王座也好啊。”
马苦玄终于插了句话,“还有仵作验尸,刽子手砍头,棺材铺等死人。”
他俯瞰人间,只能看到那些大地之上的灵气聚集,星星点点,或明或暗,每一粒光亮,就是一位位境界高低不同的修道之士,此外还有一股股气运的流转。
至于剑气长城和浩然天下的两看相厌,那更是公开的事实。
除了大端女子武神的裴杯,中土十人之一的怀荫,铁树山郭藕汀,扶摇洲天谣乡宗主的刘蜕,还有流霞洲女子仙人葱蒨等,都各立一处,纷纷出手阻挡那道光柱。
“那就不是礼圣了。”
郑居中始终沉默不语。
那场作为旧天庭崩塌引线的水火之争是怎么来的。
余时务笑了笑,对此不置一词。
因为只要谈不拢,青冥天下的万千修士,一定就会如一场从天而降的磅礴大雨,纷纷落在蛮荒大地。
白泽笑了笑,没说什么。
只可惜白泽拒绝了。
曾经有人去了天隅洞天偷酒,被抓了个正着,那贼子见着了庾如意就开始捶胸顿足,先说如意姐姐换了一身衣裙,就差点认不出了,再痛心疾首,说不知道哪个挨千刀说的,敢说女子修行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又不如生得好。气死我了,得亏如意姐姐嫁得好,生儿子生得好,自家修行更好,长得更是最好了。最后说如意姐姐今儿衣裙似乎厚实了些……
开山弟子和关门弟子都赶赴那处古怪战场,师兄却依旧在此止步,肯定是没有太大危险了。
师兄说了不等于没说嘛。
届时在白泽的带领下,可以随便打开一道衔接两道天下的大门,联袂远游,足以杀穿任何一座天下,之后再来慢慢蚕食。
有人小声说道:“既然陈清都剑术这么高,他又没死,分明还可以出剑,当年剑气长城那边……怎么就那么快失守了,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放水,将那股汹汹祸水引向浩然天下?”
之前马苦玄为了捡漏,在正阳山北边一个没有开设镜水月的小县城里,挑了个酒楼喝酒,因为余时务说这是马苦玄唯一的机会了,陈平安有可能会在正阳山那边,失去剑修身份。
距离黥迹极远的一处僻静山巅,韩俏色匆匆收起遁术,停下御风身形,讶异道:“师兄怎么来了?”
以后飞升城年轻剑修的每次递剑人间,就是一场无需上坟的遥遥祭酒。
白泽说道:“故意放过了酒泉宗和大岳青山,没有像在白城、仙簪城、曳落河和托月山这般大开杀戒。齐廷济几个,一路就跟着照做了。除了陆芝在酒泉宗喝酒的时候,有拨修士见色起意,给她砍死了,此外两地都没什么风波。”
一场共斩,一分为五。
昔年曾是并肩作战的故友。万年以来,故人渐渐故去。
一些个秘密,例如文海周密与阮秀的登天离去,整座真武山,恐怕就只有余时务和马苦玄清楚,如今连宗主都还被蒙在鼓里。
双方确实还没熟到那个如此开诚布公的份上。
韩俏色后仰倒去,干脆开始蹬腿撒泼。
唯独郑居中既没有现身,也没有出手,好像置身事外了。
马苦玄啧啧称奇道:“‘那么快就失守了’,这句话说得好。”
不喜欢喊师父,喜欢喊马苦玄为老马。
马苦玄乐得不行,摩拳擦掌,带着一行人来到余时务身边,腰悬柴刀的少年埋怨道:“余师伯,跟些傻子解释这么多年干什么嘛,半点不爽利。”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十四境合道天时地利人和,就是得了某个残缺的一,不过一份大道勉强可以自我有序循环。只是这类物与我皆无尽的假象,还是气象太小,且不够真实。
就像吴霜降,推崇柳七婉约词篇,道侣天然,则钟情苏子词篇。
葱蒨笑道:“没事,下场至少比郦采那个婆姨好多了。”
郑居中说道:“你招惹得起陆沉?”
韩俏色立即停下失态的喊叫,不再嚷嚷,她抽了抽鼻子,有些委屈。
余时务还被马苦玄说成是“一半个朋友”里边的那半个朋友。
马苦玄蹲在地上,拍了拍城头,说道:“这都不去聊两句,你对得起咱们脚下这座城头吗?”
陈清都笑道:“不然?还要敲锣打鼓啊?”
其余一小撮在大战中受伤的巅峰大妖,为了养伤,陆陆续续陷入冬眠状态。
余时务如今还差两份。
尤其是极为年轻的剑修刘叉,有点类似蛮荒天下剑道气运相中者。
蛮荒天下却是截然不同的风土习俗,好像妖族自诞生起,就是为了自我的生存,不惜带来个体之外的一切毁灭,修行、炼形、攀境,就是为了纯粹的厮杀,不知疲倦地攫取,简单说来,生存需要进食,修行就是为了更大程度的果腹,每次登高,就可以吃下更多的天地众生。
韩俏色一本正经道:“那我以后只要见着了他,就躲得远远的,绝不招惹。”
从腰间那枚霞光漫溢的香囊里边取出一只瓷瓶,往手上涂抹可以白骨生肉的珍稀膏药,再有七彩云霞流转手心,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大骊京城钦天监的袁天风,焚香时所读之书,也是苏子词篇。
少年高明斜眼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谱牒仙师,疑问道:“老马,余师伯祖,这些山上神仙莫不是傻子吧?”
至于被誉为“白也之后才有月”的那位人间最得意,山上山下的拥护者,更是不计其数。
郑居中说道:“书不多,就三十余万本,可以慢慢看。”
葱蒨是宗主芹藻的师妹,她还拥有一座松霭福地,在宗门里边的地位,其实有点类似玉圭宗的姜尚真。虽然师兄芹藻也是一位仙人境修士,可无论是捉对厮杀的打架本事,还是在浩然天下的名声,都远远不如葱蒨。
陈清都双手负后,轻轻点头。
她是个出了名的山上美人,常年头戴一顶碧玉冠,至于身上法袍,据说一年到头,每天都换,都不带重样的。
如果不是为逝者讳,陈清都本来想说那个托月山大祖,就是个娘们唧唧的无赖货色,都不愿意与自己正面交锋。
陈清都笑道:“换成我是那个小夫子,就说服至圣先师,如何都要联手做掉你,绝对不留后患。”
婢女数典,开山弟子忘祖,既是练气士又是纯粹武夫,
还有个马苦玄新收没多久的关门弟子,是个腰悬一把柴刀的少年,名叫高明。
去过天外的大修士,难免都会有一个类似的感想,每座天下,就像远游太虚的一条渡船。
疯子,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行事根本半点任何人情世故可言。
韩俏色默不作声。
柴刀少年,就是那个在酒楼里,二话不说就将人脖子砍断的愣头青。
这就涉及到远古时代术法如雨落人间,妖族修炼的大道根本,因为比人族多出一个至为关键的炼形环节,在妖族和修士之间形成了一道门槛,阻拦下了大地之上无数妖族的开窍,这属于先天劣势,但是妖族修士一旦炼形成功,因为真身的坚韧程度,就会多出一个后天优势。
就像现在白泽的人身天地之内,犹有一道好似将大地切割开来的剑气沟壑,白泽想要跻身十五境,就得慢慢填补。
是那坐镇天幕的儒家陪祀圣贤,贺绶。
更前边,在大骊陪都附近的大渎祠庙门口,遇到陈平安,也是余时务劝阻马苦玄别打那一架。
骊珠洞天小镇出身的年轻人,就没几个不会说话的。
立下宏愿一事,可不是什么随便撂句话的小事,一旦韩俏色无法达成心愿,此生就只能止步于仙人境了,让她注定无法打破瓶颈跻身飞升,雷打不动的大道瓶颈,板上钉钉的兵解下场。
那个一,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下场可想而知,直接开启山门大阵,关闭天隅洞天,关门打狗。
马苦玄刚刚去真武山那会儿,其实得喊余时务一声师伯祖,实在是这家伙的辈分,高得出奇,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真武山山主的师伯,以至于余时务见到了中土兵家祖庭的姜、尉两位祖师,也只需要分别喊一声师伯、师叔即可。
郑居中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言语:“学而不思则罔。”
这寥寥三个字,确实比什么好听的话,都更能宽慰一位老人的人心。
原来是郑居中现身崖畔,正看着日光照耀下的一大片金色云海。
这就是托月山大祖合道整座天地的无赖之处。
郑居中看了眼托月山那个方向,“因为之前跟人有过一个承诺,不过现在看来,用不着帮忙。”
既然心愿已了,飞升城已经在崭新天下站稳脚跟,就将未来的对与错,全都留给年轻人好了。
就像在蛮荒天下妖族修士眼中,浩然九洲,有郑居中,有龙虎山赵天籁、火龙真人这些巅峰修士,属于意外,每每谈及,多半得加个“竟然”。
所以宝瓶洲对马苦玄的观感比较复杂,既反感此人的跋扈,又不得不承认,宝瓶洲有个马苦玄,还是比较能够撑面门的。
韩俏色对此半点不奇怪。
余时务想了想,还真去讲道理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旦肩挑日月的陈淳安成功合道十四境,对于蛮荒天下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由此可见,刘叉笃定醇儒陈淳安这位亚圣一脉的顶梁柱,假若没有死在他的剑下,绝对可以跻身十四境,而且极快,未必比合道星河的符箓于玄更慢。
极难打破这个窠臼。
同样是飞升境的浩然修士南光照,被豪素在自家宗门的山门口那边斩下头颅,几乎可谓毫无还手之力,这位刑官可半点不觉得出奇。
郑居中淡然道:“要是担心,在竹林那边我就现身了。”
虽说在剑修与蛮荒妖族对峙的战场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蛮荒天下某处的万里山河,悉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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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过多久,那位老者便化做一道剑光,似乎远游蛮荒去了,转瞬之间不见踪迹。
老剑仙当中,董三更,陈熙,纳兰烧苇,大剑仙里边,周退密,米祜,晋青,至于战死的剑仙,更多。
最后一场大战正式拉开序幕之前,被敬称为老大剑仙的陈清都,其实曾经向托月山大祖递过一剑。
所以已经看开了,年纪大的,就让着点年轻人。
不是你韩俏色读过很多书,就一定懂得多。你只是成了一座暂且搁放文字的书铺。
同样是数座天下年轻十人候补之一,来自中土的许白和纯青,游历宝瓶洲时,就都被他找上门挑衅过,许白直接认输,结果被马苦玄给了个“废物”的评价,纯青动手了,结果遇到了出手没轻没重的马苦玄,当年纯青受伤不轻。
十余位谱牒仙师,继续议论此事。
郑居中低头看了眼韩俏色。
等到刘叉被囚禁在功德林一处山水秘境之内,连同剑道在内的天下气运流转,无形中就转移到了斐然身上。
老祖初升总不能去一挑二,何况蛮荒天下初定,初升不愿内讧,让其他天下有机可乘,也就彻底死了那条心,只是仍然不愿寄人篱下,就跑去开辟出了一座英灵殿,与托月山遥遥对峙。
郑居中坐在一旁,双手握拳轻轻放在膝上,举目远眺,视野一线所及,云海缓缓分开,如被一剑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