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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9.第1029章 长不大的家乡

第1029章 长不大的家乡

年关时分,又有一场纷飞大雪,碎玉无数。

一条大泉王朝的军方渡船,已经驶出北方边境极远,再有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仙都山渡口。

有个身披一件老旧厚重狐裘的老人,这一路乘船北游,偶尔会离开屋子,走到船栏这边,看着风雪中的蜿蜒山河。

欲验丰年象,飘摇仙藻来。

不再是那山下田地荒芜、无数枯骨,山中唯有猿攀枯藤、鹤看残碑的惨淡光景了。

在渡船侧方,一袭青衫蓦然凝聚云水身,悬停风雪中。

青衫长褂,头别玉簪,腰叠双刀,凌空虚蹈,与渡船并驾齐驱。

这位毫无征兆出现在渡船旁的青衫刀客,看似在空中闲庭信步,实则身形快若鹰隼。

疾禁千里马,气敌万人敌。

刘宗走出船舱,来到船头甲板上,凭栏而立,笑着招手道:“陈老弟!”

身形滞缓,出手软绵,手中一把曹子匕首,甚至不起丝毫刀光流彩。

吴提京扯了扯嘴角,“我是狂妄不假,可又不是个傻子,不但是陈平安,还有那个刘羡阳,我都打不过。”

而陈平安手中这把短刀,铭文“暮霞”,与那把曹子匕首一样,铭文都是障眼法,这么多年陈平安始终没有找到此刀的线索,既然能够与曹子匕首品秩相当,肯定来历不俗,加上当年是得自那座割鹿山的刺客之手,就被陈平安顺势取名为“割鹿”了。

姚仙之闷闷道:“爷爷,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轻巧了啊,府尹衙署调动了那么多人力,就没个结果,反正我心里边不得劲。”

吴提京说道: “胡沣,你这个妄自菲薄的习惯,以后改改,多学学我。”

刘宗深呼吸一口气,蓦然而笑,缓缓起身,往陈平安那边身形前掠而去,站定后,从袖中摸出一把多年未曾使用的牛角刀。

姚老将军啧啧道:“那可是一位大美人啊,云窟福地的神山胭脂榜,也就是姜老宗主不敢把她列入其中,不然跻身正评前三甲,跑不掉的。看来这次没白来。”

一场古怪地界的奇怪问拳,刘宗恰似凡夫俗子撼山,不自量力,到最后只会伤拳,出拳越重,受伤越重。

至于身边陈老弟如何如何的,比这玩意儿做啥,就像自家晚辈有出息了,高兴还来不及。

这位大泉姚氏的首席供奉,打了个行伍手势,示意渡船这边的供奉、甲士们都不用紧张,是自家人。

陈平安站起身,一步横移,站在了距离火盆百丈之外的虚空中,一手负后,一手递掌,微笑邀请道:“武夫刘宗,只管出拳。”

只是这场问拳,多半是留不住这个一辈子相依为命的老伙计了,低头看着那把牛角刀,老人难免心疼、伤感几分。

身材高大的学宫司业茅小冬,这么一开口,导致全场默然。

显而易见,陈平安是一等到来自姚府的飞剑传信,就立即出关,动身赶往蜃景城,打算亲自护送渡船到仙都山。

陈平安纹丝不动,抬起一臂,以双指捻住那把逐鹿的刀尖,一掌拍下,重重摔在刘宗的面门上,打得刘宗当场倒地,一把匕首脱手,陈平安再一脚踹中刘宗的脑袋,瞬间横滑出去数十丈。

知道陈先生是说哪位女子,毕竟京城里边的所有随军修士,档案都会亲自过目,身世背景,山上谱系,战场履历,姚仙之这个府尹大人,一清二楚,那个姑娘,叫刘懿,闺名鸳鸯,道号“宜福”,她是大泉本土人氏,出身地方郡望世家,年幼就被一位地仙相中根骨,早早上山修行。早年在京畿战场和蜃景城,刘懿以龙门境修为,凭借自身道术和两件师传重宝,战功不输几位金丹地仙。

登山时,陈平安与老将军一路闲聊。

有次胡沣在青石崖那边独自钓鱼,坑坑洼洼的,家乡那边口口相传的,土话都说是日头窝,就跟那座螃蟹牌坊差不多,早就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口的了。

无数江湖豪杰,见着了我刘宗,谁不竖起大拇指,多少达官显贵,要将自己奉为座上宾,教多少女子痴心,害得她们要在心中反复默念那个绰号?

爷爷不许他接近那个姓陈的孤儿,倒是不像杏巷附近的老人,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丧门星,瘟崽子。

铺子生意冷清,逢年过年那会儿,才略好几分,平时都未必每天开门,只有个娘娘腔的窑工,经常光顾生意,偶尔会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当那拖油瓶,跟在那个喜欢翘兰指的男人身边,也不说话,胡沣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眼睛特别大,就显得脸特别小了。

礼圣一脉学宫司业的仗义执言,跟我文圣一脉有啥关系嘛。

刘宗松了口气,收起牛角刀后,将那匕首一般的短刀,抖了个漂亮刀,再提起一瞧,铭文“朝露”,刘宗笑问道:“有没有说头?”

陈平安好奇问道:“这是一艘跨洲渡船吧?你们大泉自己打造的?”

刘懿当然是个极出彩的女子,姚仙之偶尔在渡船上边散步,她都对自己目不斜视。

当时老秀才还没有恢复文庙神位,自然不在场。

陈平安笑呵呵道:“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是吧,小心伤到腰,那就雪上加霜了。仙之你可以啊,倒是个好人,原来是不愿意祸害姑娘,怕娶进门守活寡?”

“第二种选择,压不压境随我,站在原地不动,能不能让我移步随你,挪半步都算我输。”

受不了,扛不住,退回去喝酒便是,双方还是刘老哥和陈老弟。

胡沣就随口问那个叫槐子的小孩,能不能用三文钱,买下那只知了壳。

在宝瓶洲南部的新云霄王朝境内,一处崇山峻岭的最高峰,有两人在此停步,环顾四周。

小时候就跟随爷爷,一起走街串巷,修补碗盆、磨刀之类的。

等到胡沣想要喊住他,孩子一边撒腿飞奔,一边提了提裤子,一个拐弯,就跑得没影了。

只要比自己强的那几个不挡道,自己就是无敌的。

爷爷只是懂得的门道多,只是让他离着那个人远一点,也从不说缘由。

吴提京啧啧道:“你那家乡实在是让人无语。”

所以重返浩然天下后,陈平安就没多想,但是上次在功德林,先生一喝酒,一高兴,就不小心说漏嘴了。

密雪峰一处府邸,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的黄衣芸,今天出门赏雪,她一路散步,在一处凉亭附近,看到裘渎陪着少女胡楚菱在那边堆雪人。

听说南苑国的那位种夫子,都他娘的已经是远游境瓶颈了。

李希圣起身后,封姨取出两壶酒,继续道:“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陛下魄力极大,除了这艘‘鹿衔芝’,还要打造出两艘新的跨洲渡船,自己留一艘,卖一艘,反正先前买图纸的钱,必须从某个冤大头身上找补回来,名字都取好了,分别叫‘峨嵋月’,‘雷车’。”

姚仙之可能不会多想,但是如果大泉王朝的当今天子看到了,估计她心里边会不太好受。

老将军喝着酒,微笑道:“你以为他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

一艘鹿衔芝即将到达仙都山渡口。

因为那只金色蝉蜕,是一座剑气弥漫的洞天。

胡沣也不以为意,还有些庆幸那个孩子没当真,不然三文钱呢,图个啥,所以就聚精会神,继续低头磨刀。

胡沣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孩子就有点怕了,立即挪到墙根那边,贴墙一路低头小跑,根本不敢搭话。

陈平安点点头,“说好了,不多喝。”

若是只说神仙钱,其实两人身上加在一起,还不到一颗谷雨钱。

约莫是觉得显摆成功了,穿开裆裤的孩子,就故意放慢了脚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拧转手腕,使劲晃着那只蝉蜕。

陈平安带着姚老将军和姚仙之一起走上青萍峰。

爷爷的那点小心思,其实就是不服老。姚府尹也只当不知道。

所以在一行人下船后,刘宗就没有跟着下船,因为这艘鹿衔芝马上就要启程返回大泉蜃景城。

府尹大人心中窃喜,嘿,自己在陈先生的下宗,岂不是都要与蒲山黄衣芸平起平坐了?

陈平安没好气道:“说这个做什么。”

渡船重新升空后,刘宗离开船头,来到渡船一楼的某间屋子,轻轻敲门,喊道:“陛下。”

刘宗猛然抬头,脸色狰狞,咬紧牙关,手臂颤抖,借助一个身形摇晃,竟是原地旋转一圈,朝那一袭青衫胡乱递出一刀。

剑修有那问剑的风俗,那么老秀才的“问酒”,也是浩然一绝。

至于有无隐藏高人,陈平安刻意不去查探,毕竟不是那小龙湫。

胡沣哭笑不得,片刻之后,拐角墙边,探出一颗脑袋,躲得远远的了,才敢朝胡沣咧嘴一笑。

但是有种喜钱,胡沣是可以求的,而且是一定要去,就谁家成亲了,新娘子出嫁,会有人去“拦路”,胡沣就跟着,收个红包,再在心里边,默默说几句爷爷交给他的“老话吉语”。

刘宗晃着酒碗,闻着酒香,转头望向不再喝酒伸手烤火的青衫刀客,瞥了眼对方腰间的叠放狭刀,问道:“你那个开山大弟子,什么时候跻身止境?”

————

如今陈平安与人问拳,大致可以分出四种情况。

一个是心宽,胡沣性情温和,平时说话都是慢悠悠的。

陈平安点点头,“赢了。”

将红包递给姚仙之,笑道:“回头帮忙交给姚岭之,送给她的孩子,就当是我这个陈叔叔,补上这些年欠下的压岁钱了。”

他都不知道如何报答那个名叫李槐的人。

胡沣说道:“你那个叫妄自尊大,也是个臭毛病,要是不稍稍收敛点,以后要吃大苦头的。”

前些年陛下就请人帮忙牵线搭桥,又用个高价,跟皑皑洲买了些营造图纸,那条乌孙栏渡船,听说过吧,一般跨洲停靠在最南边的驱山渡,大剑仙徐獬负责接引,咱们这条,跟乌孙栏是一个路数的,只不过外观做了很大改动。”

不像在那个正阳山,自己每次外出,四周不是谄媚、讨好的视线,就是些老剑修,用欣慰的脸色说些赞许的言语,反正都是自作多情,就想不明白了,我吴提京练剑如何,跟你们有关系吗?

刘宗没有跟上,谁不知道,在老将军心目中,陈平安这家伙,就是姚府的半个亲孙子外,或是半个孙女婿?

屋内有只大火盆,姚仙之负责温酒。

老将军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笑道:“走,小酌几杯?”

老人一挑眉头,来了兴致,“哦?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陈平安只是弯曲手指,轻轻敲击楼梯栏杆,不知是以何种仙家木材打造而成,铿锵有金石声。

老人又问道:“要是对上那个吴殳呢?”

如果披麻宗只是作为下宗,是勉强可以留下一条跨洲渡船的,但是作为北俱芦洲宗门之一,浩然九洲,各洲都有个份额,北俱芦洲其实在文庙那边,刚好还缺了一条,所以披麻宗又变得好像应该交出渡船,结果升任礼记学宫司业的茅小冬,不知怎么,就建议那个已经交出两条跨洲渡船的琼林宗,再拿出一条好了,反正财大气粗,即便交给文庙三条,不还能剩下一条。

一炷香之内,陈平安从头到尾,岿然不动,若是匕首近身,就轻轻将锋刃推开,可要刘宗的拳脚凑近,陈平安要么站好挨打,神色淡漠,一位金身境瓶颈武夫的倾力出手,落在青衫身上,显得极其不痛不痒,要么就是直接……一巴掌拍下去,打得刘宗吐血去。

刘宗一个蹦跳起身,伸手接住匕首,拿手背擦拭满脸血水,再歪头吐出一大口淤血,气笑道:“好小子,都不压境?”

刘宗明知道对方是在转移话题,依然气笑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老将军与姚仙之问过那个刘懿的大致情况,得知这位女子仙师,出身大泉本土的书香门第,好,道号“宜福”,很好,让人一听就喜庆,有胆子数次撇开师门长辈的护道,置身险境,并且还能够杀妖立功,最终守住了蜃景城,等到陛下论功行赏,刘懿只是与朝廷讨要了个三等供奉身份,就……不太好了,陛下怎么都该给个二等供奉的。

既然到了仙都山,为两个孩子跨洲护道的铁树山仙人果然,难得来一趟桐叶洲,就离开密雪峰,独自出门游历山河。

陈平安笑道:“刘老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金身境,不妥,到了仙都山,咱俩搭把手?”

原来老将军故意将行程说慢了两天。

也对,喜欢个缺了条胳膊的瘸子做什么。

不然不会半路遇到这条鹿衔芝渡船。

“小朱敛”!

渡船高三层,刘宗带着陈平安去往顶楼,姚老将军就在那边休歇。

胡沣当时在巷子一户人家的门口,坐在一条长凳上,正帮着磨菜刀,磨一把菜刀能挣个三五颗铜钱,反正可以讲价。

陈平安嗯了一声,“我也觉得。”

一个麻衣草鞋的年轻男子,身材壮硕,神色木讷,身边却跟着一个极其俊美的少年,头戴紫玉冠,腰系白玉带。

姚镇随口问道:“吴殳不在桐叶洲,去了浩然天下,咱们就只有蒲山黄衣芸一位止境宗师了,你们双方见过没?”

姚仙之忍住笑,刚要打趣这位刘供奉几句,却看到爷爷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开口。

方圆数百里之内,其实灵气稀薄,但是相较于一般俗子眼中的“山清水秀形胜之地”,已经要好上几分。如今宝瓶洲处处,都是忙着争抢地盘的山上势力,这里割走一块,那边圈定一块,不然就是复国成功的王朝、藩属,派遣出钦天监地师,帮助自家国境内的山上仙府寻找新址,先前好几处被两人相中的山头,哪怕人迹罕至,依旧都有修士身影,算是捷足先登了。他们找到这么个勉强凑合的山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平安无言以对。

宝瓶洲大骊京城,一位读书人带着书童崔赐,一起拜访火神庙,在棚下,找到了那位封姨。

确实会给人一种狷狂之感的少年吴提京,大笑起来,所以自己才会跟胡沣投缘嘛。

约莫是知道老将军的脾气习性,渡船这边故意将这间屋子的装饰,尽量简单朴素。

远远观战的姚仙之,瞪大眼睛,听着陈先生的那番言语,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好像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陈先生。

至于刘懿如今六十几岁,能算什么问题,山上女子的甲子道龄,搁在山下,不就相当于山下女子的豆蔻年华?

老人揉着下巴,喟叹一声,“我觉得仙之配不上那位姑娘。”

刘宗轻轻敲门,推门而入,搓手笑道:“什么赢了能赢的?”

胡沣在小镇就没有什么朋友,既然出门在外,真心与吴提京做了朋友,对方练剑资质又比自己好很多,就没必要吝啬了。

所幸祖山如意尖茅屋那边的年轻女冠,也已经御剑离开了小龙湫,她只是让令狐蕉鱼帮忙看守茅屋。

当叔叔的娘娘腔男人,喜欢喊她胭脂,其实这个当窑工的,兜里就没几个钱,约莫是只有自己爷爷,才不嫌弃他没个男人样,愿意陪着他多聊几句,哪怕娘娘腔不买东西,也不赶人。小丫头就会坐在门槛那边,饿得实在不行了,才喊一声叔叔,然后一起回家。

刘宗苦着脸道:“我才是金身境,无法覆地远游,在船上问拳也不合适,到了仙都山再说?”

姚仙之终于找到机会了,调侃道:“换成我,面对那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山上仙师,还是一位女子止境武夫,肯定情难自禁,夜不能寐。”

那是一场小规模的文庙内部议事,只有文庙正副三位教主,三大学宫的祭酒、司业,和一小撮陪祀圣贤,此外所有书院山长都未能到会。

因为渡船上边,有老将军姚镇,还有担任京城府尹的郡王姚仙之,所以除了磨刀人刘宗亲自负责保驾护航,还有数位地仙练气士,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但是这一刀,老子是刘宗,是藕福地的刀法第一人,必须递出!

刘宗嘿嘿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呐,老哥帮忙将这言语,转告咱们陛下?”

————

姚仙之又倒了一碗酒给刘宗,说道:“我们在聊黄衣芸和武圣吴殳呢。”

小镇最西边,有个柳条似的少女,姓李,但是她气力不小,一根扁担挑起满满两桶水。她有个弟弟,虎头虎脑的,有次孩子在家附近的巷子,还穿着开裆裤呢,大摇大摆走着,孩子当时双指捻住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还是树上扒来的蝉蜕,高高举起,是金色的,在日头底下,泛着光,瞧着不太一样,而且相比小镇常见的知了壳,要大上许多,胡沣就多看了几眼。

陈平安快步登楼。

不曾想那个孩子蹑手蹑脚返回,将那金色蝉蜕往长凳上边一放,就跑了。

陈平安弯腰坐在一条长凳上,拿起火钳,轻轻拨弄炭火,问道:“姚岭之的那把‘名泉’刀,还是没能找到?”

姚近之笑道:“这就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胡沣的祖宅在二郎巷那边,距离大骊上柱国袁氏的祖宅其实不远。

等到附近一些年纪稍大的孩子靠近,那个姓陈的孤儿就走了。

那会儿的胡沣,还不知道就是这么一次路边偶遇,真正意味着什么,会对自己的未来人生,造成多大的影响。

爷爷对他很好,几乎是家里有什么就给什么,但是也有几条规矩,自打胡沣稍稍记事起,爷爷就叮嘱再叮嘱,比如路上的钱别去捡。遇到事情,能不求人就别求人。

实在是老观主赠予的这副崭新皮囊,作为登城头敲天鼓的那份馈赠,太好,好得让刘宗离开藕福地多年,竟然始终未能破镜。

少年正是离开正阳山的剑修吴提京,他看了眼蹲下身、嚼着一根甘草的男人,说道:“胡沣,我觉得这里就不错。”

如今浩然天下宗门现有的跨洲渡船,十之七八,都被中土文庙的抽调借走,算是暂时“充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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