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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7.第1047章 与诸君借取千山万水(四)

就连薛怀都有些几分遗憾了。

檀溶指着那封邸报,气呼呼道:“天大事情,瞒我作甚?我这个掌律真是当得可以!”

胡楚菱眨了眨眼睛,“阿婆,我是不是挑了两件最不值钱的物件啊?”

可能会加上一个张山峰,只是这位趴地峰的高徒,对待修行破境一事,好像是真的半点不着急啊。

一个家族,一个门派,大抵如此,当某一人太过瞩目,其余人等,难免黯淡失色,旁人要么生出惰性,躺在大树底下好乘凉,要么容易提不起心气。

黄庭便问道:“铁树山,总听说过吧?”

其实师父对这种说法,颇不以为然,贫道也没个飞升境的徒弟啊。

唯一知道名字的修士,恐怕就只有那个大逆不道的文圣首徒了,绣虎崔瀺。

新任东海水君,是身为世间唯一一条真龙的王朱。虞氏王朝用“神龙”这个年号,显然是一种不加掩饰的示好之意。

黄庭为于负山泄露天机,“你说谈瀛洲在山外游历,容不容易出事?”

五彩天下第一人宁姚,城头刻字老剑仙齐廷济,刑官豪素,大剑仙陆芝。

瞧见一道远游归来的御风身形返回密雪峰,是那个名为果然的外乡修士。

亲自领着一行人走下渡船,崔东山突然想起一事,揉了揉下巴,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

梁爽啧啧不已,不愧是火龙真人教出来的弟子,说话都是一个口气,不过袁灵殿的这个说法,老真人还是不太认可的,“‘纯阳’二字,意思很大的。”

果然哑然失笑。

黄庭忍不住笑道:“元婴境很了不起吗?”

别说一一做成了,都是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崔东山望向远处,风鸢渡船即将靠岸,便双手一拍屋脊,屁股一路滑出屋脊,最终飘落在观景台那边。

薛怀接过邸报,反复浏览了两遍,对檀掌律的这番肺腑之言深以为然。

老妪只是伸出干枯手掌,抓起一把镜面泛起银白色的镜子,轻轻呵了一口气,拿手腕擦拭一番,露出一抹缅怀神色,轻声道:“此镜名为取水镜,可向太阴取水。修士持镜对月,能够汲取明月精华,修行水法的修士,最适宜拿来炼制本命物了。曾经是小姐的嫁妆哩。”

比如他们姚家,何尝不是一样的道理。

少女伸出一只手掌,手心抵住那颗夜明珠,轻轻摩挲,再拿起那把拂尘,轻轻一挥,搭在胳膊上,装了装神仙风范,少女乐不可支,放下拂尘,又拿起两把古镜把玩一番,最后全部放回草席,拍了拍手掌,微笑道:“瞧着都蛮喜欢的,阿婆帮我挑选一两件就是了。”

袁灵殿笑道:“这种事不强求。何况在我看来,小师弟有无吕祖指点,差别不大。”

先前在蒲山,从第一眼看到陈平安起,檀溶就自认没有半点轻视,不曾想还是低估了。

于负山趴在栏杆上,笑道:“这仙都山,瞧着家业也不算大嘛。”

若是点燃龙宫秘制的两支蜡烛,修士就可以入驻其中,初看皆是一间小屋,推开门后,便是一座海市蜃楼的通衢大市,唯一的区别,是一昼一夜。

于负山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回头旁听,看看此人道法到底高不高。”

陆雍当时得知对方是北俱芦洲的指玄峰袁灵殿后,久久无言。

果然微笑道:“没能管住眼睛,多有得罪了。”

在下一座仙家渡口下船,离着仙都山还有些距离,但是有渡船,可以直接去往墨线渡,最终张山峰在一个复国没几年的王朝边境,开始徒步游历,反正算好了时间,绝对能赶上明年立春那天的宗门庆典,独自一人,年轻道士背剑匣,行走在夜幕中。

老妪摇头道:“修行路上,眼缘好坏,很重要的。醋醋,你得自己挑。”

檀溶笑道:“没事,反正如今陈剑仙,也算我们半个桐叶洲人氏了。”

落魄山只是下宗选址桐叶洲,作为上宗之主的陈平安,山下户籍、山上谱牒都还在宝瓶洲。

赶紧仔细思量一番,看看自己有无不得体的言行举止,幸好没有与那位道号“龙门”的果然兄勾肩搭背。

这还让人如何接话?

檀溶想起一桩密事,问道:“祖师堂平白无故多出个嫡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个劲敌。

当初就连北边的那个邻居宝瓶洲,桐叶洲山上的修士,至多也就是听说过一些山头而已,最南边的老龙城,剑修比较多的朱荧王朝,与太平山同属于白玉京三脉道统的神诰宗,历史悠久的云林姜氏,估计再多就彻底抓瞎了。

最后还有一把碧绿拂尘。

白帝城郑先生有位师弟,名为柳道醇,是那座名动天下的琉璃阁主人,而柳道醇正是精怪出身,名气很大的。

比如顾清崧骂过的,柳道醇惹过的,桐叶洲听说过的,参加过竹海洞天青神山酒宴的,倒悬山师刀房某座影壁上边有名字的。

还说这位道长来历不明,放诞不羁,说话口气却比天大,曾经说得满堂主宾一愣一愣的,什么天下地仙金丹无数,可惜皆是伪。

檀溶只得暂时忍下心头疑惑,点头道:“听一个山上朋友说过,真名韩-光虎,是金甲洲武夫里的头把交椅,还是一个王朝的镇国大将军,战功彪炳,那场打烂一洲山河的惨烈战事,韩-光虎算是主持战局的人物之一,排兵布阵,极有章法。最终与那位横空出世的‘剑仙徐君’一起,拦下失心疯的完颜老景,听说韩-光虎因此受了重伤,跌境了,才未能参加文庙议事。”

倾国倾城,怪不得自己一见倾心。

肯定是了!

黄庭头戴一顶芙蓉道冠,背长剑,凭栏眺望山外的新建渡口。

郑又乾只得更换称呼。

不管如何,都要借着明天举办庆典的机会,帮助醋醋与那位陈剑仙讨要个弟子身份,哪怕暂不记名,都是无妨的。

崔东山朝小姑娘点头致意,然后转头望向郑又乾,埋怨道:“喊啥宗主,喊小师兄!”

老人将谍报重新折叠好,交还给孙子,轻声说道:“也别瞧不起这些半点不把脸皮当回事的人,一来招惹他们,很容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者你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还真就只有真小人和伪君子能做成,正人君子反而做不成。”

叶芸芸显然早有腹稿,毫不犹豫给出心中的定论,“只是拳分高下的话,吴殳赢,可如果是搏命,陈平安活。”

黄庭笑道:“年纪比你大,境界比你高,见识比你广。”

梁爽说道:“火龙真人如此偏心张山峰,你们这几个当师兄的,还能够保持这份心性,趴地峰确实了不起,门风之好,几乎可以说是独此一家了。”

除了“不开”的铁树山,就是位于彩云间的白帝城。

于负山忍俊不禁道:“我就是个聋子,也肯定听说过铁树山啊。”

以后先生在青冥天下,万一需要援手,最不犹豫、且有实力给先生搭把手的,师娘除外,肯定就是刘羡阳和刘景龙了。

一般而言,浩然天下一座宗字头仙府给出的邸报,都比较讲究,这里边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哪怕是一些个极其重要的独家消息,别家的山水邸报都不太会照抄,因为摊上个好说话的宗门,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遇到个脾气差一点的,就要直接开骂了,甚至兴师问罪都不是没有可能,比如在那北俱芦洲,因为这种小事而导致祖师堂不稳当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先前在那清境山渡口,袁灵殿悄然现身,走了趟青虎宫,得与陆雍亲自道谢一声。

叶芸芸点头道:“镜水月和山水邸报,以后都交给你全权打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姚仙之揉了揉下巴,“我要是能像陈先生,有这么一个算无遗策的师兄,啧啧。”

年轻道士手持符箓,夜幕中一点光亮。

崔东山双手抱住后脑勺,摇晃脑袋笑道:“论气象之大,比不过十万大山的老瞎子,论细微之精妙,我们落魄山那边有个老厨子,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照理说这么一位游戏人间的得道高人,不说肯定可以享誉天下,名动一洲总归是不难的,多多少少都该有一些仙迹轶事。

老人戎马一生,好歹给大泉王朝留下点什么。

老妪神色慈祥,柔声道:“醋醋,有喜欢的,就挑两样,其余的,我都会作为你的拜师礼,送给仙都山和陈剑仙。”

檀溶突然从袖中摸出一张山水邸报,狠狠摔在身前案几上,“山主,说吧,除了崔宗主这档子事,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不比这张草席,这些大渎龙宫旧藏之物,说是价值连城,半点不为过。

反正山中也没有一个熟人,独自住在密雪峰一栋宅子里边,乐得清闲,至今也未能瞧见那个自称是“陈平安”的青衫刀客。

刘景龙只得作揖还礼。

一个纯粹武夫的跌境,要比练气士的跌境的后遗症更大。

刘羡阳的龙泉剑宗,刘景龙的太徽剑宗。

老妪连忙摆手,开怀笑道:“不是不是。”

老人重新提笔写书,轻声笑道:“人生百味,无盐不可,无辣不欢。”

隐官领衔,陆沉同行。

于负山眼角余光打量着女子的笑颜,真美。

崔东山摆手笑道:“龙门道友这话说得见外了。”

檀溶一瞪眼,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真当我这个蒲山掌律是摆设?

“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檀掌律不妨静观其变,反正不是坏事。”

在万里燐河那边摆摊子的剑修陶然,是第一次踏足仙都山。

每位趴地峰修士,在外游历,礼数是不缺的。

只恨自己不是剑修。

自家的青萍剑宗。

毕竟是一个能够说出“一粒金丹在吾腹,始知我命不由天”的修道之人。

横着走?一个不小心,是要横着走。

崔东山当然很关心此事。

身边站着那位墨线渡店铺掌柜的负山道友。

檀溶小声问道:“陈剑仙是怎么做到的?”

也不怪檀溶孤陋寡闻,桐叶洲本就消息闭塞,而蒲山云草堂又是出了名的不喜欢打听山外事,

于负山顿时艳羡不已,“好像是个天之骄子,狂徒顾璨。据说出身宝瓶洲骊珠洞天,不知怎么就成了郑先生的嫡传,真是洪福齐天呐。”

叶芸芸想了想,“好像金甲洲那边,有个成名已久的止境武夫,绰号韩万斩?”

姚仙之神色郁郁,因为想到了皇帝陛下,诸多民间私刻的艳本,至今仍然禁之不绝。所幸相较于当年文人雅士几乎人手一本的“盛况”,一场大战过后,已经消停许多了。要知道当年最过分的时候,就连翰林院内当值的文官,都会有人看这些东西,书籍换了个封面而已。

此行成功斩杀两位飞升境大妖,其中一位,更是托月山大祖的开山大弟子。

同样是密雪峰宅邸,敕鳞江老妪裘渎,与少女胡楚菱,坐在一张芦苇、蒲草编制而成的席上。

叶芸芸一头雾水,伸手一招,将那邸报抓在手中,快速浏览了一遍,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檀溶,不管你信不信,邸报上的这些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要是没有你拿来这份邸报,可能就算参加过落魄山下宗典礼,当了这青萍剑宗的记名客卿,我还是会被蒙在鼓里。”

于负山可不敢如黄庭一般,一口一个郭藕汀、郑居中,他也没有黄庭的那种心性。

老真人没有直接现身,而是找到了那个暗中护道的袁灵殿,没有藏掖身份,抚须笑道:“贫道梁爽,与火龙真人只见过一次,虽说抢了他的外姓大天师身份,但是与你们师父相谈甚欢。你就是那个指玄峰袁灵殿吧,一身道气很重啊。”

檀溶恍然道:“就是那个辅佐、废立过六任君主的韩-光虎?”

裘渎

在斩龙一役发生之前,世俗王朝曾用一种古礼祭祀山川,祭祀陆地山岳用“埋”,祭祀江湖渎海则用“沉”。

檀溶瞥了眼临阵倒戈的薛怀,笑呵呵道:“墙头草,随风倒。”

“吕喦金丹第一,天下无双。”

张山峰从袖中摸出议张黄纸材质的挑灯符,以双指捻住,高高举起。

总担心这家伙,要跟自己最心仪的黄姑娘,发生点什么。

只有一座仙都山,虽说也有几座山峰,适宜修行,约莫能够支撑起五六个地仙修士的开辟府邸、道场,可对于一座宗门来说,还是显得有几分山水贫瘠了。

贫道这趟下山,本是降妖而已,那就别闹到最后,逼着贫道一同“除魔”了。

作为远古负山鱼出身,还是个元婴境修士,他跟一般练气士的修道路数,还是很不一样的。可惜走江化蛟一事,门槛太高,以前是不敢冒冒然行事,因为大道出身的缘故,一旦走水,就需要“负山”而行,山的品秩越高越好,这就牵扯到了一场极为凶险的山水之争,故而未来那场走江,少不得会闹出些风波。

北俱芦洲那边,前些年大篆王朝的顾祐,与猿啼山剑仙嵇岳,换命而死。

只说当年龙虎山大天师为何下山一趟,当真需要背仙剑“万法”,甚至还随身携带了那方阳平治都功印?

叶芸芸看了眼这个自家掌律,是我去的蛮荒天下,你问我?

檀溶忍不住感叹道:“这等壮举,我这种外人,哪怕只是看一看邸报,随便想一想,便要道心不稳。”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裘渎始终没有听说关于那位“纯阳”真人的半点消息。

这座府邸,大概是密雪峰唯一用上山上“地龙”术法的宅子,地气熏暖,气候如阳春时分。

兴许总有那么几个道理,可能万年之前是如何,现在就是如何,万年以后还是如何吧。

不怨自己胆小,因为不是剑修嘛。

老人只写了几个字,便又搁下笔,转头望向窗外。

檀溶先前得到一封叶芸芸的密信,这位掌律祖师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只能是照做。这种事情,照理说是不合祖师堂礼制的。

黄庭摇头道:“按照文庙那边的文脉道统来算,郑又乾是正儿八经的儒家门生。”

按照山上品秩划分,草席只是件灵器而已,冬暖夏凉,山下有钱的将相公卿,也能买得起。草席四周,搁放四件席镇,是四条小巧玲珑的赤金走龙,形态纤细,栩栩如生。龙首双角,长吻细颈,龙尾回勾,由细长金条铸造而成,錾出鳞纹。

于负山是个闲不住的,平时喜欢出门逛荡,将青萍、谪仙和密雪诸多山头早就逛了个遍,与那谈瀛洲、郑又乾俩孩子,算是混得很熟了。

于负山咽了口唾沫。

可惜早年的桐叶洲,山上消息太过闭塞,关于中土铁树山的奇人异事,翻来翻去也只有一些老黄历。

于负山玩笑道:“我好歹是个老资历的元婴修士,加上这份大道根脚,在这仙都山,还不是横着走?”

檀溶问道:“山主,陈剑仙要是撇开一身剑术不用,只以纯粹武夫身份,与吴殳问拳,胜负如何?”

道士手持筷子,敲击酒盏,作一篇《敲爻歌》,传闻龙宫那边有史官记载这篇类似道诀的文字,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甚至还是专门篆刻在极为珍稀的青神山竹简之上,但是不到三天,竹简上边的文字就自行消散了。

果然环顾四周,忍不住赞叹道:“垒山垒石,已经是另一种学问,在我看来,同样是胸中有沟壑,其实要比绘画更难。搬几座山头,迁徙几条江河,拼凑成山水相依的画面也不难,难在补入无痕,相互间大道相契。只说这密雪峰上,土木,道路,木,烟云渲染,暂时看似粗糙,实则无一不妙。等到以后再些心思,移植古木,疏密欹斜,经营粉本,高下浓淡,就真是一处山水胜地了。”

至于大骊王朝的武夫宋长镜,那还是等他跻身止境后,桐叶洲才开始有所耳闻。

一般来说,浩然修士,名气够不够大,是有些古怪方式可以验证的。

米裕临时闭关一事,之前渡船这边已经飞剑传信密雪峰。

陈平安之前在那定婚店外的敕鳞江畔,跟老真人讨要了一份龙虎山天师府的传度、授箓仪轨。

便是崔东山,也不敢说自己懂得全部的过程,用梁爽这位龙虎山外姓大天师的说法,就当是陈道友提前观礼一场了。

老真人看着前边那点光亮,抚须而笑,有感而发。

秉烛夜游之人,自身在光明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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