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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第1111章 笛声里校书

第1111章 笛声里校书

“习武与修道,其实两者界线,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分明。”

“我甚至还有一个暂时无法验证的猜测,每一个山上的符箓修士,都是天生的金身境武夫根骨。”

“要学拳,你就必须先了解自身,赵树下,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呼吸,开始看,如同居高临下,仙人掌观山河。”

陈平安既没有传授赵树下拳招桩架,也没有着急给赵树下喂拳,而是在竹楼内先留下了七幅人体穴位图,分别对应陈平安自身武学从三到九境,人身小天地的不同景象,画像刻意抹去血肉筋骨,仅仅余下穴位和经脉,与人等高,气府窍穴多达千余个,数量要远远多于一般修道之人的认知,至于市井药铺郎中的针灸木人,自然就更无法媲美了,七幅图,不同穴位,星罗棋布,光亮闪烁,颜色各异,映照得整间竹楼屋子熠熠生辉,宛如一幅幅悬在天外太虚中的璀璨星图。

随着七幅画像中“陈平安”的每一次呼吸,七座星罗万象的天地,就有好似银河倾倒挂、白虹横空、星斗相互牵引旋转等诸多异象生发。

每一幅画像,就像一座五彩绚烂的星象阵法。“陈平安”的境界越低,呼吸越快间隔越短,故而星图的变化就更大,好像整座天地都在追随一人的每次呼吸而扩张、回缩,循环仿佛,生生不息。境界越高,星图天地就越稳固,可一旦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事实上恰恰相反。

陈平安双手负后,缓缓道:“这些人身穴位,天下医书和诸家道书上有明确记载、视为关键气府的,撇开那些只是名字说法不同、实则穴位位置一样的,我收集汇总了这么多年,想来误差不会太大,其实就只有七百来个,如果再加上各个宗门门派的种种秘传,无意间找寻出的‘秘境’,我再通过避暑行宫秘档和文庙功德林记录,又增添了将近一百个好似沦为遗址被人遗忘的穴位,有些确实属于公认的鸡肋气府,得到反复验证,才被练气士渐渐抛弃,但是不少穴位,练气士想要‘开府’,却是门槛过高,才被冷落,继而失传, 此外某人曾经暂借一身十四境道法给我,又多出了不少,你看这气府穴位数量最多的第七幅,就有总计一千五十余穴位,故而一口武夫纯粹真气,行走道路更长,所以就能够牵动更多的人身天地元气,融为拳意,出拳自然就重了。”

当年在泥瓶巷,陈平安刚刚拿到那部撼山拳谱,宋集薪和婢女稚圭离开骊珠洞天,丢了一串钥匙给他,最终陈平安在隔壁宅子的灶房那边,发现留下了一个被劈开的木人,刻满了人身穴位经脉,这对于学拳之初的陈平安来说,拳谱是用来吊命的登高道路,那么这个被陈平安重新拼凑起来的木人,就是柴刀,开山斧。

其实那会儿陈平安就知道是稚圭故意为之,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完整的木人,陈平安是肯定不会捡破烂走的,说不定都不会多看第二眼,可这般作践了,以陈平安的财迷心性和勤俭持家,肯定愿意搬回隔壁祖宅,配合一本被他奉为圭臬的破烂拳谱,细心钻研其中学问。

郭竹酒眼睛一亮,神色雀跃道:“好,极好极好,一直跟我奔波劳碌的小竹箱,终于有个宅邸可以落脚了!”

————

教赵树下这样的徒弟,才有成就感嘛。

陈平安说道:“我就没跟崔东山聊这个,只说你跟竹酒在黄粱派那边观礼。”

耐着性子等到陈灵均絮叨完毕,陈平安这才笑着从袖中摸出两只青瓷水呈,“算是我的临别赠礼,预祝马到成功,万事顺遂,早去早回。这两份礼物,品秩差不多,你们自己分,各自看眼缘挑选吧。”

“我是白痴!”

陈平安笑道:“看来崔宗主口碑堪忧啊。”

朱敛轻轻叹息一声,公子当年学拳,当时只有暖树和陈灵均知道具体情况,可是后来裴钱学拳,朱敛是从头到尾,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不谈二楼里边吃了多少苦头,只说当年小黑炭经常低头吃着饭,等到她再抬起头,就是眼眶和耳朵都渗血的渗人模样了,裴钱自己往往浑然不觉,反而咧嘴一笑,你们看啥看,看个鬼呢,吃饭!

估计公子要是亲眼看到这些场景的话,别说心疼了,都会心碎,肯定会去竹楼跟崔诚拼命了吧。

每次路过这牛角渡,陈平安就会忍不住想起地龙山仙家渡口,青蚨坊那个叫洪扬波的老人。

“下不为例?”

陈平安笑道:“其实崔东山有邀请你去青萍剑宗,被我拒绝了,我登船之时,崔东山犹不死心,还想要砍砍价,希望能回心转意,放你去仙都山,给我骂了一通。”

陈灵均愣在当场,你明白就明白,心里明白就好了啊。

青衣小童立即摔着袖子,大步流星。

陈平安点头道:“可以。”

谢狗愣了愣,“干嘛学我说话?”

因此桐叶洲那边,如今最希望凭空出现一条崭新大渎的,练气士当中,当然是那些有望通过走江来提升境界的川泽水精灵怪。

郭竹酒诚心诚意安慰道:“没什么,我身边,多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陈平安笑着点头道:“是我之前在桐叶洲那边,刚认识的一位前辈,是我们宝瓶洲人氏,这位真人结丹所在的道场,就在梦粱国地界,所以才会故地重游。前不久吕前辈还来我们落魄山做客了,要是你们早点来,说不定还能挽留前辈吃顿饭,再喝个酒?”

如果说白玄在路边行亭,辛辛苦苦编订一部非要跟裴钱讨要一份江湖公道的英雄谱。

陈平安说道:“没有提到你。”

在陈平安看来,只说泓下的容貌气质,其实不比黄衣芸差多少。

很凑巧,落魄山这边收到飞剑传信,翻墨龙舟和风鸢渡船会在一天内到达牛角渡,不过隔了约莫一个时辰。

郭竹酒当然知道真相,师父骗人呗,一个就真信了,所以虽然事情是假的,开心却是真的,傻子有傻福。

按照崔东山的说法,泓下只要肯老老实实修行,不去惹是生非,捞个仙人境不难。

包袱斋在牛角山这边留下了不少建筑,耗费不少仙家玉石、木材,吴瘦作为包袱斋在宝瓶洲的话事人,显然一开始是想着将大骊牛角渡作为一个大本营好好运作的,结果就像挖井挖一半跑路了,也难怪老祖师张直会故意带着他走一趟仙都山,在青衫渡喝了顿茶水,估计没个一甲子百年来的修身养性,吴瘦那颗道心是缓不过来了。

不曾想云子这个愣头青,就那么直不隆冬点头道:“景清道友,我明白了。”

当年在春幡斋议事堂,女子船主柳深,是一位资质很浅的年轻金丹,在众多船主、管事当中,就数她境界最低,所以座椅就摆在门口邵云岩附近,但是柳深有个师妹,极其年轻,却是个名副其实的修道天才,二十多岁的金丹地仙,所以当初新任隐官才会威胁她,愿意两百颗谷雨钱,或是等价的丹坊物资,换她的师妹,接管渡船“霓裳”。当然,那场剑拔弩张的议事,最终还是没有闹出人命,柳深跟刘禹当时还得了一份差事,在大堂内当起了记账先生。

谢狗揉了揉下巴,小姑娘家家的,咋个这么不可爱呢。

上次专门走了趟青蚨坊,陈平安用五颗小暑钱,买下一幅《惜哉贴》的摹本字帖,算是极为贴近真迹原貌了。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落魄山已经有了小米粒担任右护法,你可能也猜出来了,我是打算让陈灵均担任左护法,如此一来,就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护山供奉了,所以你在落魄山,即便跻身了玉璞境,甚至是以后……大道成就更高,只说在身份这一件事上,落魄山实在无法给你更多。”

陈灵均终于逮着个说教别人的大好机会,润了润嗓子,语重心长道:“云子啊,不比在这边,有我罩着你,到了青萍剑宗那边,你境界不高,换了个新地盘,又需要经常跟外人打交道,人生地不熟的,记得收一收脾气,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多交朋友,可别仗势欺人,别稍微遇到点磕磕碰碰就跟人呲牙咧嘴,气量大一点,坏了咱们落魄山的名声,老爷不收拾你,我也要收拾你,一定要多学学我,逢人就笑脸,遍地是朋友,切记切记!”

郭竹酒说道:“听我师父说,你有一万多年的道龄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老姑娘啊。”

何况走水之属,不管是什么出身,行云布雨是天性,很容易兴风作浪,洪水滔天,惹来水患,沿途王朝国家要么无力阻拦,撒手不管,那么两岸的洪涝灾害就是一场“天灾”,可若是早有布局,负责收拾烂摊子的练气士,就要耗费大量的自身灵气,而修士积蓄的天地灵气,归根结底,还不是神仙钱?何况这种损失,既是实打实的一大笔神仙钱,更涉及到了国祚和山河气数。

此外那艘“霓裳”的船主柳深,就寄来了一封邀请函,说是她所在门派的掌门师父,刚刚成功出关,跻身玉璞境了,想问问看年轻隐官有无时间参加庆典。当然这种邀请,也就是个过场,能够得到一封婉拒回信,柳深就心满意足了,因为她心知肚明,陈隐官是绝对不可能跨海跑到自己门派这边观礼的。柳深的门派,位于浩然天下西南海上的一座岛屿,蛮荒妖族大举入侵,大战期间都撤离了,后来返回故地,更换了一处邻近岛屿重建祖师堂。

泓下,云子和少女崔生,与山主陈平安各自行礼告辞。

谢狗都怕自己骂了半天,结果小姑娘一句不还嘴,再朝自己递出个大拇指,谢狗都觉得自己能憋出内伤来。

“哦。”

大概整座落魄山,只有云子,最为坚定认为这位灵均老祖是真有本事的,甚至是很有几分由衷仰慕的。

谢狗点点头,“校勘书籍,就是纠错,书上书外道理相通,你师父说这句话,还是有点深意的。”

我答不答应,是我的事情,可要说崔东山不邀请自己,可就过分了。

去往牛角渡口,陈平安看了眼那块矗立在路边的“扎眼”木牌,点点头,周俊臣还是很手脚勤快的,半点不拖拉。

如果不是担心有那挟恩图报的嫌疑,陈平安原本都想要与大泉姚氏购买那艘“雷车”渡船,或者是退而求其次,与大泉朝廷预订 第四艘,

何尝不想把生意做到扶摇洲那边去?

这对落魄山来说是有先天优势的,这条航线,会先后路过芦岛,雨龙宗,再去扶摇洲,何况扶摇洲那边,陈平安还有件事一直盯着。

谢狗坐下身,不太想跟郭竹酒聊天,只是来都来了,就这么走,面子上挂不住。

朱敛想了想,“那就选今年冬天,挑个大雪时节,地点就在莲藕福地的南苑国京城?”

“云子就是个糙胚子,所以我就要叮嘱他别惹事,遇事能忍则忍,你不一样,千万别怕惹事,有我,还有米首席帮你撑腰呢。”

陈平安点点头,突然一个探臂,闪电出手,手掌轻轻贴住赵树下的脖子,随便一甩,赵树下整个人就在竹屋内滑出一个圆圈,等到赵树下刚好返回原位,惊骇发现这一个圆圈上,站着数十个“赵树下”的星象图,陈平安随便扫了几眼,看着那些赵树下的人身天地与气机流转的一张张“摹本”,陈平安没来由点点头,笑道:“如此教拳才对,更有信心了。”

青衣小童老气横秋得就像个爹,在给一双即将远游的子女面,面授机宜,反复叮咛。

例如北俱芦洲的那条济渎,历史悠久,拥有三位水正,但是斩龙一役之后,在陈灵均成功化蛟跻身元婴境之前,一洲历史上还没有水裔走江成功的例子。根源就在于大渎沿岸,没有任何一个王朝、仙府山头,连同大源崇玄署云霄宫、浮萍剑湖、水龙宗在内,没谁敢说自己能够保证一位水族走渎的畅通无阻,因为很难不被其他势力刻意刁难,整条大渎的水运,等于是被切割成一段一段的,最关键的,还是水族走江,尤其是蛟虬走渎,都会带走相当一部分水运化为己用,再将大渎水运归还给大海。

事实上浩然九洲的大渎,皆是差不多的情况,导致水族尤其是水蛟,极难通过走水来提升境界,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例外,就是宝瓶洲的这条齐渡,被大骊朝廷完整掌控在手中。所以据说如今一洲蛟龙后裔、水仙之属,都在排着队,四处打点关系,苦苦等待大骊礼部颁发那道价值连城的“通关文牒”,在此之外,大骊京城朝廷和陪都那边,已经着手创建九座道场水府,可以供修行水法的金丹地仙闭关,有希望出现九位崭新的元婴境。

陈平安忍俊不禁,“所以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跟崔东山提个建议,由你和裘供奉,一起担任青萍剑宗的护山供奉。”

青衣小童立即捶胸顿足起来,“好个大白鹅,当上了宗主就眼高于顶,半点瞧不起患难与共的老朋友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照理说,要是换成崔诚,赵树下不死去活来个七八回,昏厥再打醒,打醒再昏死,赵树下是绝对出不了竹楼屋子的。

“干嘛学我说话?”

陈平安解释道:“她要给你们小师兄搭把手,桐叶洲那边要开凿出一条崭新大渎,有的忙了,裴钱一时半会儿不回落魄山,你要是想她,随时都可以去桐叶洲。”

山主又不会胡乱嚼舌头,今天这些对话内容,传不到崔宗主那边去。

陈灵均啊了一声,双手叉腰,大笑不已,就说嘛,大白鹅忘了谁都不可能忘记陈大爷嘛。

“你懂个屁。”

泓下会心一笑,保持沉默,不认可,不否认。

陈灵均憋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问道:“老爷,都喊泓下和云子过去跑腿打杂了,大白鹅有没有邀请我去青萍剑宗那边,共襄盛举,擘画未来?!”

“谈不上谁学谁,共同进步。”

“老爷,手上力道还行吧?”

在北俱芦洲认识的新朋友,白忙,陈浊流,其实都是一个人,结果与那一起吃过顿结结实实牢饭的白忙,双方道别之际,觉得好哥们喝高了说混话,一条当时才是金丹的御江水蛇,跳起来就给了斩龙之人的脑袋一巴掌。

————

距离龙舟渡船靠岸还有一些时间,陈平安一行人就逛着自家的店铺,小米粒跟那些螯鱼背女修都很熟悉了,相互间热络打招呼。

谢狗有点憋屈,打又打不得,毕竟是陈平安的嫡传弟子,如今在谱牒上边,还是等于半个关门的小弟子。

有少年道童骑牛从东边进入小镇,陈灵均刚好瞥见,便按下云头,拍牛角,还说“我家山上多草”,“一听到吃就有悟性了。”

佝偻老人立即高声喊道:“来了来了,早就备好了。”

对成人而言,什么叫有钱,也许就是可以不看价格,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一连串名单,随便挑三个去“挑衅”,随便选,恐怕都是一个让人崩溃的天大难题。

朱敛极少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陈灵均这边,思来想去,确实是吉人自有天相,确实只能如此解释了,否则就无解。

果然,脑阔上立即挨了一记板栗,打得陈灵均立即抱头。

陈平安呵呵一笑。

她在黄湖山,潜灵修性极久,差点就可以成为骊珠洞天昔年台面上最大的五桩机缘之一,那么泓下的修道资质如何,显而易见。

云子默然点头。

见谁都不怂,可如果见机不妙,怂得也比谁都快,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服软,假装梦游、蒙混过关不成,就赶紧低头认错,低头认错没效果,磕几个头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丢在地上的面子,都不算面子。

陈平安以心声惊喜道:“都有第二把本命飞剑了?”

只说箩筐里边的书信之一,其中就有一封,来自旧钱塘长出身的大渎淋漓伯,曹涌询问陈平安能不能帮忙水府,与大骊朝廷讨要一个额外的走渎名额,曹涌说话直接,说淋漓伯府是有一个既定名额的,但是已经送出去了,但是还需要一个,好像长春侯杨那边,就没打算使用那个名额,所以不知陈山主能否帮个忙,先与杨通个气,等于是长春侯府将名额转送淋漓伯府,想必大骊朝廷那边肯定不会阻拦,只要陈山主愿意牵线搭桥,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陈灵均瞥了眼郭竹酒,唉,长不大,是个憨憨。

泓下微笑道:“这件事,估计只有景清仙师自己没看出来了。”

陈灵均试探性问道:“大白鹅是知道我要担任梦粱国的皇室供奉,觉得请不动我?怕我事务繁重,实在脱不开身,对的吧?一定是这样!”

她跟云子的道号,都是崔东山帮忙取的。

后来拍过一个年轻道士的肩膀,还不止一次。青衣小童事后复盘,得出一个结论,我咋个知道对方是个十四境嘛,怨不得我。

陈平安一时无言。

谢狗等到郭竹酒收起竹笛,先点评表扬一句,笼络笼络关系,再随口问道:“想家啦?”

就这么个看着没啥特殊的小姑娘,真能对付那个已经是止境武夫的裴钱?

谢狗脚尖一点,一个蹦跳站在了栏杆上,双臂环胸,目视前方,随口道:“喂,想啥呢。”

在魏檗那边,自己老爷不在就是魏山君,自家老爷在时魏老哥,早年曾经在披云山那边吃了闭门羹,伤透了心,提起毫无义气可言的魏檗一次就我呸一次,狠狠吐口唾沫在地上,拿脚尖拧了又拧,再蹲下身询问魏兄你咋个回事啦、怎么躺地上不起来……

如今人神鬼仙,身在世间,何处不是江湖。

“郭竹酒,你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陈平安笑道:“一来大渎走水,不管是宝瓶洲的齐渡,还是桐叶洲那条新大渎,都不是光靠钱就能办成的,再者这是公事,没有让你自掏腰包的道理,何况以后等你跻身了上五境,若想开宗立派,需要钱的地方,茫茫多,只有你想不到的地方,就没有你钱够的时候,多攒点,总是好事。”

在山主这边,泓下是不那么拘谨的。

呦,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境界不高,其中有把本命飞剑,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但是在霁色峰祖师堂,或是在祖山集灵峰那边,都由不得她不紧张,这也怪不得泓下,在落魄山,不是剑仙,就是武学宗师,练气士的元婴境算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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