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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7.第1177章 有人说过

第1177章 有人说过

当老尚书说出这个称呼,大骊皇帝没有说什么,陈平安也没有说什么。

宝瓶洲又要变天了?

宋和微笑提醒道:“范山君?”

等到那张空椅子,一袭青衫落座后, 原本头疼的皇帝陛下,这会儿就换成别人头疼了,风水轮流转,何须三十年,只在顷刻间。

众目睽睽之下,范峻茂哪怕再不情不愿,还是只得伸手一抹, 只见女子山君施展本命神通, 凝聚屋内水气作一页宣纸,她再轻呵一口气,云雾聚拢如一团金色墨汁,手指蘸了蘸,窝火不已的范峻茂,刚要“在纸上落笔”,就看到对面魏檗在内的几尊山水神灵往自己这边瞧来,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好有了撒气筒,她不好与在神号一事肯定帮了大忙的年轻隐官撂狠话,老娘还怕了你们几个,“看什么看,你们来写?!”

魏檗是懒得跟范峻茂计较, 屋内其余多瞥了几眼就挨训的山水神灵,是不愿招惹这位崭新神号“翠微”的南岳山君。

毕竟某种意义上说,梓桐山不在大骊国土之内,那么以后范峻茂,她就是整个宝瓶洲广袤南部山河的执牛耳者, 再加上南方暂无儒家书院, 那么能管范峻茂和梓桐山的,好像就只有文庙了。

反而是对范峻茂颇为礼敬的佟文畅开口说道:“劳烦范山君忙正事,我们一屋子都等着。”

佟山君一向对事不对人。

范峻茂火冒三丈,“姓佟的,碍你事了?有空跑出去吞云吐雾,就没空等我列份单子?”

只说陌生与谢狗,两位蛮荒剑修,一记名一候补,都没有提及境界。

他们仨几乎同时站起身,走出御书房,再来到檐下廊道,三个原本半点不熟的“同道中人”,两先一后,开始蹲着抽旱烟。

出屋子透口气的,其实不多,还是留在御书房内,趁机与皇帝陛下闲聊几句的,更多。

免得外界误以为陈平安当了大骊国师,会假公济私,先前落魄山对外宣称封山二十年,以后一旦解禁,焕然一新,难免会有人觉得落魄山是背靠大骊,借机中饱私囊,才有了这份蒸蒸日上的新气象。

屋内那边,等到为玉液江水神娘娘选定祠庙新址,宋和笑着开口说道:“暂停议事,诸位可以休歇一刻钟。”

陈平安抽了一大口旱烟,悠悠吐出烟雾,却长久无言,只是怔怔看着前边,好像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陈平安点头道:“当然可以。”

如今宝瓶洲的宗门数量,哪怕相较于一些个大洲,都不算少了。

自少年起就开始远游,在“那边”停步最久,所以剑气长城可以算是陈平安的第二故乡。

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嘛,范峻茂就想要把那几个躲在幕后拱火的势力说给陈平安。

心情舒畅,老尚书嘴上所说却是另外一番言辞,笑呵呵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呐,可别打官司打到观湖书院去,再一个不小心,说不定都会惊动中土文庙了,到时候如何是好?”

陈平安缓缓说道:“以后大骊的山水官场,包含五品以及五品以下,各路山水、城隍庙和文武庙的神祇英灵,就地升迁的规矩不变,还是更多遵循就近原则,但是神位在五品以上的升迁,除了某些特例,一般都会从外部选调赴任。除了山水相冲的忌讳,山、水神灵之间不宜互换身份,其余京师州郡县在内各级城隍庙,加上文武庙,都有可能转任别地山神、水神,与之同理,后者也可以补缺前者。”

好像陈大剑仙正在与佟山君扯闲天,说了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势高益危,道高益安。

陈平安微笑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只说我们大骊国境之内,整个宝瓶洲北方地界,宗门仙府与山水神灵的升迁贬谪,两者同理同例,不是当了宗字头就可以一劳永逸了,若是犯禁过重,是可以被裁撤掉宗门头衔的。”

你这位夜游神君,装啥装。别说落魄山有几个谱牒成员,山上有几棵树,魏山君都一清二楚吧。

范峻茂就更来气了。

陈平安说道:“那我就给句准话好了,近期只会担任春山书院的临时讲习。”

小陌微笑道:“景清说周首席酒量好,朱老先生和小米粒,都说周首席酒品更好。”

璞山山神傅德充暂时还不清楚,自己跟着那俩,依葫芦画瓢,就这么一蹲,就成了以后他再来大骊京城御书房议事的一个习惯,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就是传统了。

宋和笑道:“只要过错累积多了,就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寡人是需要下一道罪己诏的。”

相传此君成道日,是六月二十四日。

但是光凭他们各自的旧道场地址,在座各位,就都掂量出分量了,陌生与谢狗,必然皆是飞升境无疑!

在座神灵,对此都心知肚明。

好多关于陈平安的小道消息,都是山海宗率先提及,然后被其余山水邸报纷纷“搬书”引用。

先前见到陈平安落座,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正阳山要吃不了兜着走。

就等这句话了,佟文畅摸起烟杆,看了眼陈平安,后者默契点头,佟山君再看了傅德充,后者亦是点头。

如果陈平安没记错的话,最近就有一桩与风角山有关的山上风波,闹得沸沸扬扬,缘于一个门派旧址被风角山给鸠占鹊巢了,就去找本国新帝求个公道,结果一场由皇帝本该秉公决断的议事,从新任护国真人,到首席、次席供奉,全是风角山的仙师。

晋青说道:“折江水神伍芸,性格刚烈,又当了很久的钱塘长佐官,两江本就同源,水性天然相通,还是比较合适补缺的。”

谢狗说道:“山主不说,你就不会问啊?”

几位山君心里泛酸,在这件事上,其实陈平安也是憋屈不已。

今天议事,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长春侯,松了口气。

都是些小鱼小虾,名单之上,国力最为雄厚的的一个龙泓王朝,可能就只是跟黄庭国的底蕴相差无几。

南边的桐叶洲,落魄山的下宗青萍剑宗正在住持大渎开凿一事,无形中顶替了玉圭宗的山上位置。

此外旧白霜王朝境内,道门天君曹溶道场所在的灵飞观,凭借功德,由观升宫,跻身宗门,灵飞宫的首任宫主湘君,道号洞庭。

谢狗白眼道:“费那劲做啥子,咱们落魄山一直以来,不都是山主的一言堂嘛,个个嘴上不说而已,心里敞亮得很!”

“此外,山水官场的告状一事,必须实名举报。但是与此同时,受理案件的五岳山君府和大渎侯伯两府在内,还有州一级城隍庙,作为与之职责相关的监督、功过纠察等衙署,查案就一查到底,不怕翻旧账,往前推一千年,都可以查,甚至是只要能查到几百年前的档案,就必须查到几百年前为止,所以从今天起,就没有什么既往不咎的官场讲究了。再往后盯着至少百年光阴,被下属或是官场同僚举报的某位山水神灵,如果胆敢挟私报复,或是变着法子给谁穿小鞋,一经发现,他们又无法自证清白,那就罪加一等,一律从重处置。大骊朝廷的礼、吏和刑部,会联手设置一个新机构,三部衙署各自最少让一位侍郎出面兼管此事,五岳大渎和京师城隍庙,让一司主官按时来此京城衙署点卯议事,共同负责定期查阅与之相关的卷宗。”

陈平安问道:“赵尚书,大骊京城工部这边,有无岑文倩在陪都工部的履历和考评,如果有的话,今天可以拿出来做个参考。”

说了等于没说。

论相貌与神气,不输披云山魏山君。

今天你是东道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先由着你官威重,但是等着,以后你陈平安再去梓桐山或是采芝山,不吃几个闭门羹,老娘就跟你姓!

同样作为中岳储君之山之一的雨霖山,女子山神万树桂听闻此言,嫣然一笑,果然还是咱们山君最是大气,能够当面开玩笑,敢于仗义执言。

范峻茂满脸无所谓,笑道:“这些大道理,听听就行了。”

北俱芦洲历史上,曾经有个堪称庞然大物的宗门,是一洲南方的山上领袖仙府,叫清德宗,得道之士被外界誉为隐仙,祖师堂的堂号就叫翠微。等到清德宗成为过眼云烟,与“翠微”相关的山上门派名称、练气士的道号,在文庙那边就一直空缺,任何申请,悉数驳回,其中缘由,不得而知。此外中土神洲有个翠微楚氏,是千年豪阀,早年在老龙城登龙台那边结茅修行的一位供奉,金丹境练气士楚阳,他就出自这个家族,只不过这个“翠微”属于地名。

老尚书疑惑道:“再议个什么,要么答应,要么拒绝,陈国师何必拖泥带水,不爽利。”

陈平安从袖中摸出一本早就备好的小册子,“这是我们落魄山集灵峰祖师堂的谱牒成员名单,外加近些年的收入情况,大致有哪些合作方,内容相对比较粗略了,只是方便大家对我们山头有个初步的印象,因为来得匆忙,下宗选址桐叶洲的青萍剑宗,我就没有写在上边,如果谁感兴趣,稍后我可以让周首席作个详细的阐述。”

陈平安面带微笑,看似不以为意,“元婴境,当不起剑仙称呼。何况就算我不跌境,一位玉璞境剑修,在那边也不觉得被说成剑仙是什么好话。”

范峻茂嘿了一声。

“事关重大,到时候寡人和陈国师,会同六部主官和大小九卿,再一起专门商议此事的可行性,可能最后还要邀请林鹿书院和观湖书院协商。”

范峻茂快速写好那份名单,字迹潦草,她再往那张椅子方向轻轻一推。

范峻茂说道:“连魏山君都不熟,我就更抓瞎了。”

果不其然,那位皇帝陛下在这中间就只能是捣浆糊,当和事佬,一边说着息事宁人,和气生财,莫要给外人看笑话,一边偏袒风角山,那个满腔愤懑的金丹境掌门,当场就扬言要带着所有谱牒修士,搬迁到大渎以北,投靠大骊宋氏。朝廷根本没理会,不上心,皇帝就只是说了几句轻飘飘的客气话,明摆着是都懒得挽留了,想走就走好了,今日不同往日,如今朝廷根本不差你一个道场破碎大半、法脉青黄不接的小门小派。

归功于上任龙泉窑务督造官曹耕心的“兢兢业业”和“抓小放大”。

赵端瑾忍住笑,让你摆老资格,跟我礼部抢人。

范峻茂一时语噎。

陈平安微笑道:“那就算他们找对人了。”

小陌答道:“公子说这叫事赶事,时机成熟了,自然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举个例子,例如大骊可以帮助正阳山的下山篁竹剑派抬升为宗门,前提是只要他们立功足够,能够被记录在文庙功德簿上。”

除了曹涌,其实几乎所有在座神灵,都有些头疼。

陈平安笑道:“范峻茂,反正只是听听看,我再说一个‘有人说过’的大道理?”

魏檗笑道:“跟谁都不熟,只从纸面上看,分不出高下,各有优点。”

近在咫尺之地,屋外廊道里边,就站着两位道龄极有可能长达万年的飞升境,而且还是出身蛮荒的远古剑修。

看到这里,屋内神灵都已经心中了然。

其实姜尚真就曾与陈平安询问,这个在大日中开辟火精宫作府邸的谢姑娘,莫非是远古天庭神异一道的火精化身?

确定陈平安不是开玩笑,范峻茂难掩喜色,“虽说明知是打一闷棍再给颗枣吃的路数……”

你魏檗倒好,连那位大先生都已经碰过头见过面了?尤其是连大先生住持披云山封正典礼一事,都早就知晓了?

屋内再次传阅这份记录,先前诸位在座神灵,只知道岑文倩在陪都工部做了实事,但是具体是什么功劳,以及如何做成的,并不清楚。但是在这份赵端瑾刚刚“搬来”的档案之上,一目了然,详尽记录了岑文倩以水部员外郎身份提出的每一条建言,如何疏浚河道、拓宽支流水域或是江河改道,在何地进行“合龙”……附加工部诸司不同官员的勘验结果和考评内容。

这本册子的末尾,钤印有一方印章,落魄山陈平安。

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朝中有人好做官。

翠微本就是山之别称,以此作为山君神号,不能不说是一个山水官场的奇迹。

范峻茂一挑眉,抬起手,一弹耳朵,“看在那块匾额的份上,说说看,我且听着。”

自己都给了一份名单,陈平安竟然还不知足,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故而范峻茂自拟神号“翠微”,再通过文庙的审议勘验,属于捡了个天大的漏。

这位即将获得“翠微”神号的女子山君,刚要挪步,她就听到陈平安以心声笑道:“在屋内,不好坏了规矩,我在这里给范山君道个喜,梓桐山与其余四岳有点不一样,文庙会额外赠予南岳一块匾额,‘天下青山’。至于将这块匾额挂在何处,是山门口,还是府邸大门,或是书斋,就看范山君的个人喜好了。”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在这期间,就数长春侯说得最少,她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岑文倩的情况。

山上练气士犯忌,比如哪怕在山外闹出了人命纠纷,只需关起门来,神仙老爷们与当地朝廷与官府磋商,至多是破财消灾,甚至是根本不用钱,朝廷就会代为给出一笔抚恤金,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比如今天全部拿到台面上的提议,其实陈平安早在遂安县村塾那边,就已经跟皇帝宋和通过气,双方一边散步一边详细聊过,陈平安会解释为何如此,各自利弊何在,短期优势与长远的隐忧,与之相对应的后手方案,在不同的阶段,如何查漏补缺,如何更换方针,陈平安都有相关的阐述。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

玉宣国京城事了,去龙泉剑宗给人当伴郎,再与好友一起游历浩然六洲。

老尚书顿时吃瘪不已。

后来好像是文庙提醒过山海宗一次,才笔下留情了。

礼部尚书赵端瑾面无表情。

父慈子孝,上梁正则下梁直。父不慈子就难孝,上梁不正则下梁歪,这就是常理。

小陌笑道:“当了国师会如何,我不清楚公子的心态。但是只说当山主,公子并不觉得有丝毫的心累,反而觉得很开心。”

小陌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岑文倩的这幅官场升迁图,其实很清晰,那个小国朝廷的君主,有意推出岑文倩当“恶人”,只说裁减胥吏一事,于是等到岑文倩在官场上了犯了众怒,皇帝自然就“顺应民意”,对岑文倩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让岑文倩当了几天的礼部尚书,算是把致仕后的官场待遇提了一级,如此一来,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岑文倩,算是有了个过得去的交待,对岑文倩本人在朝堂上的政敌,更是有了个皆大欢喜的交待。

姜尚真默默记下,打算回到落魄山,将这个细节,与小米粒说一说,他绝不添油加醋就是了。

陈平安才知道,原来御书房的小朝会议事,还可以如此作为,确实省时省力。

这个满脸苦相的老农,就是说话中听,不像某些头别玉簪的青衫书生。

这话我爱听。

礼部尚书赵端瑾得了皇帝陛下的眼神示意,站起身,走到书桌对面的那堵空白墙壁附近,抬起手臂再猛然下划,便“打开”一幅山水画卷,赵端瑾再拿起一旁的长画杆,点了点画面几处,都是如今暂时神职空悬的江河祠庙旧址所在,一一显现,随着赵端瑾的手中竹杆牵引,它们一一“飘落”在两排椅子中央地带的空中,批注文字与袖珍建筑,以及一条条蜿蜒如蛇的江河雏形,一并悬停静止,然后尚书大人就开始讲解这些江河的水性、来源以及诸多支流概况,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范峻茂靠着椅背,轻轻呵了一声,比起那种毫不掩饰的嗤笑,略好几分。

佟文畅开口说道:“我与蒙山君意见不同,推荐岑文倩。”

结果等到初次见面的大先生说夜游神号好,你就立即换成另外一副嘴脸了。敢情是自家人说的道理都不算道理,对吧?

呵,归根结底,还是我陈平安,人微言轻了。

小陌解释道:“你会这么想,并不奇怪。如果不是朱老先生为我解惑,同样会误会公子。按照朱老先生的说法,是因为公子心中自有一副算盘,那些有了决定再与我们公开商量的事情,公子都早早照顾到了我们所有人的想法。所以乍一看,都是无异议的。事实上,有异议的事情,但凡会让谁感到为难的,公子就根本不开口了。”

等到皇帝陛下都认可岑文倩,那么关于钱塘长任命一事,就算敲定了。

而道场位于玉垒山的那座显灵观,一向名声不显,除了当地土民供奉祭祀,就连附近几国朝廷都不太重视,这座道观的处境,跟跻身一洲山岳之前的甘州山差不多,不显山不露水,直到被大骊宋氏纳入正统祭祀之列,才被外界所熟知,所以等到显灵观跻身宗门,山上山下都很茫然,根本不清楚宝瓶洲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位道教真君。

魏檗在旁调侃道:“扇一巴掌给颗吃的路数?这种耳光,我也喜欢啊,怕什么脸疼,就怕对方的手掌打肿了不愿再打。”

这种事情,小陌并不会对谢狗如何刻意遮掩。

佟文畅突然问了个问题,“陈国师,若说识人不明,用人有误,我们在座的,都有连带责任,那么皇帝陛下呢?是不是始终置身事外?”

陈平安这才伸手接过那页纸张,说道:“肯定不会让范山君为难。要说事情有大有小,却总是有商有量的,将来他们一趟大骊京城之行,说不定还能跟我们大骊额外谈成许多互利互惠的山上买卖。所以有请范山君把我们大骊的诚意带到南岳地界,免得误会丛生,横生枝节,导致无事变有事,好事变坏事。”

小陌笑道:“周首席辛苦了。”

不见陈平安有任何动作和气机涟漪,纸张便不露痕迹地更换路线,飘落在书桌那边,皇帝宋和先行过目,点点头,再捻起纸张,抬起手,笑望向陈平安。

老人错愕不已,欲言又止。

最后这句话,整个浩然天下,可没几个敢想敢说。

范峻茂喂了一声,提醒陈平安别发愣了。

范峻茂差点就要掉头走人。

皇帝望向魏檗,问道:“魏山君有没有提案?”

只说从大骊先帝到现在的皇帝宋和,反正都是事先知情,也仅仅是知情了。

小册子一路辗转,期间佟文畅只是扫了几眼,有些神灵看得格外认真,一个字都不肯错过。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那场精彩纷呈的观礼正阳山,但可惜此次问剑,除了山主陈平安,其余集灵峰祖师堂成员,都未真正出手。

只是以诚待人。

赵端瑾答道:“有。马上就可以拿过来。”

本事这么大,你魏山君咋个不直接去中土文庙落座议事啊。

既然咱们俩都这么喜欢揽事,我范峻茂大不了就当背了个锅,头疼过后,现在就轮到你陈平安和大骊王朝为难了。

赵端瑾摩挲腰间一块玉牌,再抖了抖袖子,身前便浮现出一条千步廊两侧的南薰坊、科甲巷诸多衙署“袖珍木造模型”,只见这位并非练气士的礼部尚书动作娴熟,场景不断变换,很快便从自家“礼部衙门”的一处档案房那边,好似隔空取物一般,从一堆卷宗当中抽取出关于岑文倩在陪都工部的档案记录,赵端瑾再手指敲击玉牌一下,景象随之消散,唯有那份档案留在礼部尚书的手上。

范峻茂一时无语,沉默许久,有些恼火,“陈平安,你帮忙说说看,到底是你天生就是一块当官的材料,还是我天生就不适合做官?”

小陌摇头道:“不用公子说,我们旁人就都看得出来,你觉得呢?”

老尚书沈沉在陈平安落座后,就再没有打盹,老人双手扶住拐杖,一直笑眯眯的。

今天简简单单一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就是以后整个大骊山水官场,长达百年千年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范峻茂抖了抖袖子,“不是有魏山君在场嘛。”

何况陈平安是在就事论事,不单单是针对钱塘长补缺一事了,而是涉及到了整个大骊山水官场的新规矩。

陈平安低着头看着上边的名单,抬起头,轻轻晃动手中纸张,笑道:“分量太轻了些。”

姜尚真笑眯眯道:“绷脸强撑着,出门在外,必须把落魄山首席供奉的金字招牌立起来,我平时不这样,很好说话的。”

佟山君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烟杆。

几乎所有神灵在看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有点别扭。

魏檗说道:“先前在落魄山,大先生亲自举荐陈国师担任书院君子。”

范峻茂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岑文倩能够成为地方上的一尊淫祠英灵,庙堂上还活着的同时代公卿勋贵,或是代替他们占据官场要津的门生故吏们,当然不希望岑文倩能够在山水官场步步高升,岑河伯就只能一直是岑河伯。

你怎么不直接说一句,毫无背景陈山主?

这个说法,好像最早是从中土山海宗那边的山水邸报传出来的。

姜尚真见没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聊闲天,便悻悻然起身,跨过门槛,来到廊道,笑道:“小陌先生,谢姑娘。”

赵端瑾笑道:“好事成双。”

小陌说道:“周首席这叫既能挣钱又能钱,不愁钱,也不为钱发愁。修行理当如此,不分酒桌内外,山上山下。”

可若是跟观湖书院告状都不管用,就只好跟文庙讨要公道了,结果来了个曾是文圣一脉弟子的茅司业。

周首席这么聊天,谢狗就有点跟不上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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