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三分之二的部队,拿下树狼族的村落没有任何问题!”
铁灰色长发的中年男人兀自强调道。
他隐隐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虽然他的巫术资质只有比正常人稍好一点的十条精灵回路,但如果再算上武化族大祭司赐给他的六条“剑脉”,他也有了和这些帝国巫师勉强一战的能力。
所以帝国巫师们也很清楚这点。
如非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和邵乐·武化撕破了脸。
所以听到邵乐的强调,至爱部的黑袍巫师,只是桀桀怪笑地说道:
“人类从历史中收获的唯一教训,就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吸收教训——”
“邵乐团部长你在出征前,有查过帝国边防军的远征记录吗?”
“你的意思是……”
邵乐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面色一寒。
“你觉得,如果这次的远征任务如此简单,那么帝国参谋部为何会派遣我们真爱部和你们通行?”
听到黑袍巫师的说法,就连巴万特和卡文迪许爵士脸上,都不仅浮现出恍然的表情。
只有汉尼特一如既往地老神在在。
似乎已经将所有发展都算计在内。
“你们这些家伙……”
邵乐突然将目光投向下方的仪式场内,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你们居然?!”
他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剑,就想冲进仪式之中。
却被黑袍巫师冷笑着拦了下来:
“你想清楚。”
黑袍巫师盯着邵乐缓缓说道:“率先越线的是你们——诺德华男爵他们只不过是反击而已。”
“还是说,你打算违抗帝国的规则,把我们屠杀干净?”
邵乐怒视着黑袍巫师,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
“劳乌……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请称呼我在至爱部的称号——真爱法师。”
黑袍巫师微笑着,将邵乐拔出的刀鞘摁了回去:
“这就对了,把怒气收回去,用自己人的牺牲来向皇帝表忠心——就像是你们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黑袍巫师大声嘲笑道:
“我一定会在至爱部的报告中狠狠地为你美言几句——”
“全凭借邵乐团部长和武化族的牺牲,我们才能彻底攻下树狼族的村落!”
。
温蒂有些疲惫地看了眼观礼台上方的争吵。
自从那些帝国的巫师来到诺德华城堡之后,她的巫术修习课程就突然频繁起来。
铁莲在的时候,她还可以靠期待窗台下那小而短暂的幽会,稍微恢复一下精神。
然而在大约一周之前,连铁莲都被父亲赶了出去。
她反抗过,也闭门不出过。
却最终被汉尼特男爵给逼了出来——
他动用了之前从来没有动用过的刻印惩罚——
他激活了温蒂身上的继承刻印,这种可以在汉尼特男爵死亡的瞬间,将刻印传送到她身上的巫术纹路,同样可以在传承者需要的时候,在继承人身上制造痛苦——
数百年来,帝国的巫师贵族们都是通过这样残忍和无人道的方式,把自己的继承者变成和自己一样残酷无情的传承机器——
对于帝国巫师们而言,一切事物都不如传承家族刻印,以及令它们变得更强大重要。
就连汉尼特男爵也不例外。
温蒂有些厌恶地看了眼身上的黑色魔纹。
那些宛若恶魔触手一样的东西,只是让她干瘦苍白的身体变得更加恶心和令人生厌而已。
“小姐……老爷在叫你过去。”
温蒂身后,新招募的仪式女仆默默地递上了仪式套装——
十几把各种型号的手术刀和解刨钳。
“我知道了……”
黑衣的少女点了点头,收起脸上的疲惫,像一名汉尼特要求的诺德华家族继承人那样,提着长裙,神情冷峻走进仪式场。
面对观礼台上的数名人影,她低头行礼,黑色的仪式魔晄化作大片的黑雾,衬托着她的黑色长裙。
让她显得即诡异又高贵——
就像是嘉图他们外放主装骇脑一样,大量而充盈的魔晄,同样改变了他人对她的印象。
宛若一名真正魔女的温蒂带着身后的安洁,走到仪式的牺牲品前。
一如既往地,是一名头上套着头罩,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的身体不知道被什么腐蚀了一样,血淋淋的。
但是面对如此血腥的景象,温蒂却只是默默地想道:
“又给我提高难度吗?”
她有些厌恶地思考着,深吸一口气,拿起安洁手中的手术刀,思考了半秒,进入仪式状态,毫不犹豫地切开了祭品的身体。
祭品浑身颤抖着,却没有发出惨叫,应该是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温蒂默默地思考着,在早期的仪式训练中,为了防止她对祭品的反应过激,汉尼特男爵也会为她安排失声的祭品。
但是相比那些哑巴,这只祭品的反应无疑要小了很多。
“是因为之前的伤口和失血,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吗?”
温蒂纤长白皙的十指在祭品的肝脏上轻轻拂过,确实感到祭品的体温比平时更低。
“居然给我这种快要死掉的祭品……父亲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温蒂有些不耐烦地想着。
一旦祭品在仪式中死去,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从三年前开始,她已经超过一百次都没有失败了。
她不会让自己的连胜在这里终结。
所以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去观察祭品的反应,一一肢解掉他的内脏,将他的肝脏、胃部、肺部、心脏、肾脏、脾脏和肠子一一放到仪式对应的位置上。
到了仪式的最后,祭品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完全依托着仪式本身的支撑,才没有彻底死去。
“好了,完成了。”
温蒂拿起安洁手上的抹布,用力擦了擦,有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多亏祭品本身的虚弱和忍耐,她这次的仪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成功。
只是直到将目光投向那具罩着禁魔袋的祭品头颅,她才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那浓郁的黑雾笼罩下,她仍旧会觉得禁魔袋挖出的双眼孔洞处,那双铁灰色的眼睛是如此地熟悉。
为何除了那双眼睛,她看不到祭品的任何神情。
却会突然如此地慌乱与不安。
为何在她意识到那双灰眼睛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从内心深处萌发出来的欣喜与痛苦。
她的大脑混乱,完全无法思考。
只是下意识地走上前去,隔着禁魔袋捂住了祭品的面颊——
“……铁莲公子?”
发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