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处幽深的巷子内。
雷迪攥着手中的剑蹲下,他盯着身前的一具死尸,神色将包含着说不出的愤怒。
尸体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脸型消瘦,淡淡绒毛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双手出奇的修长有力,握持着两把匕首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骨节清晰可见。
他有着一双宝蓝眼眸,雷迪还记得下午,他和他说话时,对方就用着宝蓝色的眼眸看着自己,那眼神中蕴含的希望和期待,让他记忆犹新。
可此时,一切都成了灰白。
他死了,两眼瞪着前方,怒目而视,似乎那里有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的身体上受了十七八处剑伤,四肢被削断,扔的到处都是,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都是溅落的鲜血和碎肉。
很显然对方很强,比他强多了,带着点调戏和玩弄,就将他虐杀了,哪怕是他奋力反抗,结局终究还是没有一丁点儿改变。
“他只是一只老鼠!”
雷迪如此告诉自己,似乎在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可他心中的怒火却如同火山一般在喷薄爆发,握着剑柄的手掌都在颤抖。
他还有一手‘追踪’的绝活,这并不是他的追踪术很厉害,而是他养了一只奇特的跳蚤,能够追寻一种白叶的气味。
所以他就将白叶给研磨成粉,在配上一些东西调和后就成了无色无味的追踪粉末,他需要时就将这粉末给洒在某个人的身上,然后,在以他豢养的那只跳蚤追踪。
所以,他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
活的卑微,活的如同野草,但能活下来就好。
他也供养着一个大家庭,以自己老鼠的微薄收入,收养了十多个孩子,他们最大的不超过十岁,都是街头的流浪儿。
这算是个梦想吧?
他就想给他们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雷迪记得跳蚤曾经和他说过,他想成为职业者,因为只有成为职业者以后,才能偷很多钱,有了很多钱以后,他才能养活更多的流浪儿。
这是每一个职业者都要经历的过程,不在乎别人的死亡,然后才能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以荣耀武装自己,才能勇往直前。
百试不爽的萝卜加大棒手段,他就将这些老鼠给收服了。
仅仅十多天的时间,悄无声息的,他就掌握了主城所有的老鼠帮派,那些最新被提拔上来的首领会紧紧地围绕着他,依靠他的强大,保证自己来之不易的地位。
这年头家破人亡的太多了,沦为流浪儿的也太多了,每一个冬日里的夜晚过去,街角边有太多再也爬不起来的流浪儿。
这其实是为了做某个‘大案’,确定主人不在家的手段,变通着用,还是很好的。
可就是这卑微的梦想打动了他。
然后,他看见跳蚤的尸体蹦了下,一个玻璃小瓶子从他的衣服里滚了出来。
这是个好苗子,虽然他并不走敏捷路线,但给予最初的指点是可以的,如果对方真的优秀,他不介意将他推荐到黑白教院去深造。
墙角边,拐角处,走廊下,水道旁。
他还说,流浪儿很好养活的,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衣服,也不需要穿鞋子,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让他们晚上有个保暖的窝儿,他们就能活下来。
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中,都多了一双双眼睛,一个个耳朵,他们看似浑浑噩噩的呆在某一处,但却机敏的收集着各种可疑之处。
可同样,他带着一个残疾的弟弟,自懂事开始,哪怕是自己饿着,从不让弟弟吃不饱。
每个角落,每条街道,无意中的闲话,背地里的嚼舌根子,零零散散的消息就是这么被老鼠收集了起来,再在他这里汇总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