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梦到时已经前进三步左右。
老嬷嬷的屋子,亮着灯火。
夜半时分,何府沉寂,每个人都是劳累了一天后很快进入梦乡。
晋安也知道像这种最劳心伤神的熬夜守夜,对老道士来说有些太辛苦了,所以他也没去吵醒老道士。
在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时不时响起被夜风吹拂动的草树沙沙声,给这座本就幽静,黢黑的院子,又蒙上种愁云惨淡的凄凉感。
或许是因为白天一场啜泣,宣泄出连日来积压在内心的压力后,人大哭过后最容易伤神吧,所以不小心就睡着了。
“是我老道我冒昧唐突了,姑娘不必向老道我道歉,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了,若说何夫人对此事不管不问不急吧,可偏偏在几日前,何夫人亲自到林叔的棺材铺里寻找驱邪高人。
而今天晚上就是第四天了。
似乎,这位掌管着何府所有内事的大夫人,在有意避开着什么?
莫非是与那日何夫人提及到的,何府家门不幸有关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门不幸,能让何夫人这么避讳?
晋安心里猜想何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到底是什么不干净东西,能潜伏入何府这么个经过高人指点的上好风水局?
老道士说完后,和蔼看向那位胆小、拘束的珍娥:“珍娥姑娘对吧?”
“呵呵!”
“而且小珍娥的性格我很了解,为人内向,胆小,平时跟陌生人说话两句就紧张得脸红,如果有人对她大声说两句话都会哭出来,她在何府里认识的人不多,也不会是害死徐红的人。”
鸡鸭鱼肉,全都上齐,何府管家就差把晋安和老道士当救命恩人来伺候了。
看起来白天珍娥的事,还是有些吓到这位老嬷嬷了,今天晚上点亮灯火睡觉。
那些人离走近她床只剩下最后六步。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前半夜他还精神抖擞,可转到后半夜,在这种四周一片静谧的夜下,人老体力不支的老道士,也忍不住开始有些犯困了,在旁脑袋一点一点。
晋安问向老道士。
第三天梦到时,那些人又在她梦里前进了三步。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在害怕下一个遇害者,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何府家大业大,晋安和老道士直到现在,接触到的何府地位最高的人,都只有何府的几位管事。
救珍娥,等于就是在自救。
然后晋安又请示浣衣房那位老嬷嬷,说他今晚会住进下院里守夜,会不会有叨扰到?
他们进来了!
他们又再次来了!
她感觉自己喘气越来越困难,努力张大嘴巴,想要努力呼吸摆脱窒息感。
这时候,浣衣房那名平日里管人严苛的老嬷嬷,也主动站到珍娥身边,为珍娥说话。
老道士摇头叹息说道:“珍娥姑娘的描述还是太少了,老道我暂时还没想到这是什么邪祟在作怪。”
这一顿晚饭吃得很丰盛。
前一刻还在这闻闻,那闻闻的老道士,立马改换严肃脸:“老道我能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看起来平时应该是作为杂物堆放用的。
就在这时,轰隆!屋子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而入,一声厉喝在屋子里如冬天的落地旱雷炸起,振聋发聩。
她心急的想提醒晋安道长。
在她的怪梦里,每晚都能梦见好几个人,对着躺在床上的她,指指点点,大声说笑。
原来。
怎么喊都喊不出来。
只是这些人的面貌模糊,怎么都看不清,而且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话。
现在已是黄昏,今晚这顿饭,晋安和老道士是留在何府吃的。
她像是受尽万般委屈,忽然有人关心问你一句怎么了,心里一直默默一个人憋着的惶恐与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的眼里掉下泪珠。
在浣衣房存放有陈年老醋,一点都不奇怪,夏天衣物的汗臭味最重,夏天去汗臭味、去顽固污渍,可就都靠它了。
那人手提长刀,大步流星的直接奔至珍娥床边,正是身穿五色道袍的晋安赶至,而在晋安身后则是手提灯笼急匆匆追进来的老道士。
这时,在场的何府其他人都好奇看过来,好奇眼前这位道长怎么突然拦着一名何府下人?
开始在心里嘀咕,莫非是眼前这位道长看出了什么吗?
可她被鬼压床。
一旁的老嬷嬷听完后,虽心有惊惧,可还是心疼的抱住珍娥脑袋,不停安慰珍娥。
“老道,我原本还想着干完何府这单,想请你去涮一顿牛肉火锅的。”
那位老嬷嬷安慰了珍娥情绪后,开始向老道士和身穿五脏道袍的晋安求助。
人们常说的五脏六腑。
但冲进屋子的晋安和老道士,像是并未看到到那五人,一直在屋子里来回巡视。
不过,虽然何府嫡系高层一直未露面,晋安倒是没有中二的觉得自己被人忽视,感觉自己自尊心受到伤害,然后当场撂挑子忿忿说劳资不干了。
在老道士的宽慰下,珍娥道出了所有实情。
或许是因为她也是从小就被爹娘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不管春夏秋冬都在伺候别人的关系吧,所以在珍娥身上,有如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身影。也因此老嬷嬷对于发生在珍娥身上的磨难,很能感同身受,心生同情。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忍心的看着珍娥,仿佛在珍娥身上看到了徐红的下场。
明天应该就能走至她床边。
老道士闻言,马上厚着脸皮的觍脸凑到晋安身前,一阵嘘寒问暖。
这是间简陋的屋子。
虽然因为有浣衣房一群心灵手巧的年轻姑娘帮忙收拾过屋子,有床,有洗得干净,还带着白天晾晒过的阳光味道的被褥,但屋子里还是少不了一些怪味。
“其它脏器没少吗?”
随着越来越接近她的床,她发现原本朦胧、模糊的人,也逐渐清晰起来。
“给我滚出来!”
“姑娘不必太紧张,老道我只是想请教姑娘几个问题。”
只差最后三步,他们就能接近自己!就能碰到自己了!
这时候能主动站出来为自己手下管着的人说话,这位平日里总一副严苛、严肃脸的老嬷嬷,实际上是刀子嘴豆腐心,很袒护自己管着的浣衣房人。
惨淡月华下的院子里,一片漆黑。
晋安看向何府的管家:“这样,今晚由我们来守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那名衙役看看晋安身上的道袍,再看看何府的人,见何府的人颔首,他这才如实回答道:“这事我初听的时候,也很惊讶,还特地问过仵作,是不是有说漏了其它脏器,我从仵作那得到再三肯定答复,何府小婢徐红,的确是只少了五脏。”
本来就因为紧张,睡眠浅的她,立马就惊醒过来。
今晚的月华有些惨淡,月亮时出,时被乌云挡住。
他们距离自己床边更近了。
那人身上抱着一床被褥与几包徐红旧衣物,没看见忽然拦住路的老道士,一不小心跟老道士撞上,她急忙向老道士连连道歉。
原本如坠深渊般全身发冷的珍娥,双眸欣喜看到那个熟悉的五脏道袍身影冲到她床边。
晋安被老道士的样子给逗乐。
拼命想要发出大声求救。
“这位道长,关于这点我可以替小珍娥担保,珍娥在我们浣衣房里手脚勤快,平日里都是从早到晚都在浣衣房洗着全府上下的衣物。徐红是三小姐身边的当红小婢,小珍娥是很少出浣衣房的下人,的确是没有机会认识上徐红。”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无法开口说话。
但她的着急目光,像是提醒到了晋安,晋安目光如炬,似有冷电勾动的望向床前一角。
“五雷纯阳,天地正法,一切不敢直视我者,都是有违天地正法的邪魔外道!一切惧我五雷纯阳者,都是心术不正之辈!”
“什么邪魔妖孽也敢窥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