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问道:“哨骑可还在?”
“一直在宫外候着。”
“宣!”
不多会一个面目黑沉,衣衫狼狈的哨骑进了来,苏晋道:“路上走了几天?”
哨骑回道:“皇上,从悬天关到回襄,小人快马加鞭走了两天一夜。”
“恩,两天前,褚京城下是什么情况?”
哨骑絮絮说了,说到围困之境,不禁语情凄厉,“悬天关突现敌军重骑部队,大都督防不胜防,本应在侧翼接应的固温王也久久不至,大都督帐下兵马多日连战,已经疲累不堪,将军周市、魏庄相继战死,现在大部分部队都被派出去正面迎敌,小人在时,大都督帐下仅余五十名亲兵。”
蒋戴率先道:“现在的形势,大都督处境十分危险。”
苏晋道:“既然有变,秦筝为何不回来?”
哨骑动了动嘴角,不敢答话,蒋戴道:“大军被围困难以脱身,皇上将大军交托给大都督,大军一个未归,以大都督的性格,是不会一个人回来的。”
苏晋缓了缓焦躁的心情,道:“司马超借来了重骑兵,我军恐非敌手,偏偏韩执按兵不动,你们以为,他意欲何为?”
还是蒋戴答道:“皇上,臣不懂兵,但臣知道人心,京城乃庙台之本,万民归宗之地,面对如此诱惑,谁人不动心?如果韩执降服司马超,反攻我方,或者他拥兵自立,自己夺取京城,则大局危矣,为今之计……”他略一思忖,“请皇上即刻立韩缨为后,以安韩执之心,如果他有自立之心,臣猜测他会有所动作,如果皇上大婚后他按计划与我方合兵,则证明他的目的仅此而已,如此一来,皇上并无任何损失。”
连一向对立后之事态度模糊的丞相都直接发了话,一众大臣立刻全都跟着跪下来,齐声道:“请皇上立韩缨为后!”
群情激昂,骑虎难下的局面,苏晋却淡淡一笑,起身道:“你说的是下策!朕对固温王一直恪守盟约,关键时刻他却违反旧约,按兵不动,置大军安危于不顾。朕如果受了他的胁迫,岂不是无能之君?以后号召群雄,有何威信?”
众臣齐声道:“还请皇上三思……”
他摆了摆手,郑重道:“朕决意御驾亲征,不破京师誓不为君!”
这下一众老臣吓的面色灰白,集体阻拦道:“皇上万乘之躯,身系社稷之重,万不可轻赴险境!”
“朕还是坚持韩执并无反意,如果朕亲自破下京城,对他不计前嫌,岂不更彰君王之道,当然,如果朕输了,朕就赌韩执一定会前来营救。”
说罢不再给臣子们反驳的机会,下令道:“回襄戍军三万,西川守军,明日随朕赶往悬天关!”
下了朝,大臣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林丰年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蒋戴道:“丞相走得好快。”
蒋戴停下脚步微笑道:“林大人今日所奏是韩执授意吧?”
林丰年眉头一紧,怒道:“老夫受先帝赏识,得皇上一手提拔,所说之话,所做之事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难道丞相不这样认为?”
蒋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林丰年又道:“丞相大人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依你看,皇上到底为什么不愿立韩缨为后呢?”
蒋戴环顾四周,低声道:“皇上以前不立韩缨,并非是外界揣测的对先皇后鹣鲽情深,其实是有意态度不明,时机未到,皇上不想让韩执过早确立显贵地位,但现在看来,皇上……似乎有另立皇后的意思。”
“什么?!皇上不像这样不理智的人。”
“唉……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局限,皇上虽胸怀韬略,遇事决断,但一遇上情关,也不例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岂不是拿江山社稷开玩笑?皇上此举实在荒唐,老夫一定要力谏!”
蒋戴看了看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安抚的拍了他肩头,笑道:“林大人,不要这么激动,皇上也是人,只要是人就必然有弱点,你就能保证自己是铜墙铁壁,时刻自律而不被人抓到丝毫把柄?圣人都做不到如此,何况是皇上呢?”
“听丞相大人的意思,你是知道内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明日皇上出征,你我要准备的事还有很多,走吧,准备通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