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十五:或许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这一觉睡的太久了。
蓝昭再醒来时,已经是正午,窗外阳光正盛,一束刺眼的光线透过窗纱缝隙洒进来,将空气里的灰尘照的清晰无比。
她神智还不太清晰,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想要吸几口气,嘴刚咧了个口子,一阵撕扯的痛意。
被这痛意一激,她清醒了大半。
感情她喘不上来气来的原因,是嘴被人拿了胶条封住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撕那胶条,可这手,却没能抬得起来。
似是被什么缚住了,牢牢的缚在床板上,动一下,那东西硌的她手腕都疼。
什么人?
就算安眠药药效还未过,她脑子不太利索,来自杀手的本能,还是叫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红姐见她嘴唇发白,已经开始干涸。
可时间不能再拖了,蒋佳然掐指一算,这个时间点儿,蓝昭应该是醒来了,应当马上就会找到这里。
手铐锁芯窄,用细铁丝就可。
登记时间要到了,机场大厅忽然响起广播声,广播的大概意思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雪,航班延误,这暂停的航班里,有一趟,正是蒋佳然和红姐乘坐的那趟。
那女人最喜欢这件艳丽的裙子,可她没带走这裙子。
她确实是用了力了,这声响亮的很,那仆人一瞬间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走过来:“蓝小姐。”
如果他们这辆汽车撞上去......
两人继续一路前行。
母爱,有生之年,从未感受过。
她抬眸。
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选择来送死?
“怕什么?”红姐抓住她的手:“夫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只身一人回去,少爷还是不会饶过我的。”
谁知,这屁股一着地,困意阵阵袭来。
道路前方是白茫茫的雪,一眼望过去,满眼的纯白。
她好想他。
成排成排的衣物,有一多半都是裙子,自从没了双腿后,蒋佳然格外迷恋裙子,尤其是长裙。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中意江衍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
拉开。
飞机根本不可能起航。
红姐扶着蒋佳然下车,男人从后备箱拿出拐杖和轮椅。
她生来就是弃女,无父无母,扔在路边,被蒋家捡回去。
蒋佳然懂她的意思,没拦着她。
蒋佳然和红姐商议了许久,决定等等,顺带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她打开那锁,拉开抽屉。
“我怕......”我怕我们都死在这里。
这天气,愈发的冷。
红姐的喘息有些急促。
漫长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声之后,车身猛地朝前一甩,再往后一贯,停住了。
可她看过了,这古堡里是少了人,红姐不在,一直在她身边照顾的张姐也不在。
红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夫人,你赶我走?”
可现下,这些,都整整齐齐的摆在衣柜里,没有半分动过的痕迹。
她顿了一瞬,猛地站起身来,朝外跑去。
那人很快领命,离开。
她待她这样好,她不可能叫她同她一起死在这里。
蒋佳然按住她的手:“别走了,歇歇。”
从出来的那刻起,她就没想着再回去。
最后,她决定,先坐汽车离开这个城市再说。
手腕处已经勒出一道红痕。
不知前路可凶险。
她用脚去蹬,去磕床板,尽可能的制造出较大的响动。
那里,应该是盘山公路的尽头。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有人推门进来。
盘山公路,大雪纷飞,狂风肆虐,吹的人脸都疼。
“蓝小姐,怎么......”那仆人人未进声先至。
就算死在这漫天大雪中,她也不会向蒋南求救。
似乎是有些发炎了。
把抽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蒋佳然的护照,身份证等。
她希望有。
男人已经死死踩下刹车。
她双手环胸凝视许久,上前一步,走到衣柜前。
虽然冷,但喉咙好歹不那么难受了。
那男人走过来,很轻松的,将手铐打开来。
蒋南手下的人各个英勇善战,出类拔萃,都是这世界上一顶一的高手,尤其是被派来守护古堡的人,那更是个中高手。
风越来越急,雪越来越大,将人浑身都要冻僵。
红姐迟疑几秒,到底不忍拒绝蒋佳然好意,戴上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前方的路,看不清了。
蒋佳然把手放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绞着,她垂眸去看红姐,这样冷的天气,她额角居然出了一层汗。
雪地上滑,江衍一下没站稳,摔倒在雪里。
她看着这茫茫大雪,忽然想起小时候。
一会儿,红姐手指发红的捧了一尘不染的雪回来,这样的天气,这雪在人手掌中不会很快融化。
她心头一跳,猛然响起昨日,临行前,蒋南曾来她的房间嘱咐过她,叫她好好看管蒋佳然,尤其是注意她这几日的行踪。
两人猛地抬头,一瞬,都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
机场。
不一会儿,她竟睡着了。
她冷冷下令:“派人给我在古堡里搜夫人的踪迹,立刻马上。”
“嚓——”
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红姐,你回去吧,顺着这里往下走,找那个男人来接你。”
那水,昨晚就是张姐端给她的,她这才没设防中了记。
这个时候还愣在原地做什么?看不到她急需帮忙吗?
原路返回,无异于自投虎口。
江衍抬手刮了刮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傻瓜,你还记得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最后跟谁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一夜的颠簸劳累,两人都有些疲惫了。
结果不难预料。
她抽屉平日里是被锁起来的,钥匙收在蒋佳然那里。
一整天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轮椅上,残肢已是不舒服,再加上雪渗入衣服,有潮气和水汽钻进皮肤,这会儿,截肢面已经开始难受。
这天,到底是冷的,再出个汗,可能会感冒。
经过一夜,这场雪丝毫没有要挺的迹象,反而下的愈发的大了。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才能活动。
红姐站起身来:“好了,我歇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夫人,这路,总会走到头的。”
蒋佳然和红姐跟男人道过谢,转身继续朝上走。
可他们必须往前走。
主卧摆设同昨日无异,甚至于那件挂在衣架上的连衣裙,都如同昨日一般,没有一丝褶皱。
机场大厅外,所有的一切都被白雪覆盖起来,像是一个冰雕玉琢的冰雪世界。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没有。”
蓝昭一把扯开被子,女人姣好的身形暴露在空气里,她赤脚踩在地上,从方才散落半截的床单里翻出衣服,套在身上。
可要走到那里,他们或许还得走一天。
她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递到红姐手里:“你把这个戴上,天冷。”
可红姐不一样。
她的怀抱宽厚,蒋佳然恍然间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这一刻,红姐给她的感觉,像是一个母亲。
大概,这里一直不会有人来了。
余下的,再作打算。
红姐压低声音问:“夫人,你觉得,我们会不会被抓回去?”
蓝昭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站在原地的仆人:“去,给我去古堡外找个守卫过来,顺带找跟细铁丝。”
他们踏着这厚重的雪,迎着风,走的艰难万分。
蒋佳然看到红姐头顶的几丝白发,她什么时候生出了白发?
那女人可能还在这古堡中?
蒋佳然坐进轮椅,红姐从男人手里接过拐杖。
这古堡里,也只有蒋佳然一个人有将她困住的动机。
蒋佳然确实是渴了,就着红姐的手尝了几口。
不知为何,她有些想哭。
她眨了眨眼,许是有雪飘进眼睛,有几分酸涩,她伸出手,落在红姐的肩头,她问:“红姐,你后悔吗?”
蓝昭抬腿,将床上的床垫床单一股脑踹下床上半截,露出冷硬的床板来。
蒋佳然......
她一定是累坏了。
那会儿她不过七岁,江衍十二岁,她记得,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她和江衍在江家别墅的院子里堆雪人,脸冻得通红,手也冻的通红。
她就那么直直的扎进他怀里。
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蒋佳然紧紧抿着唇,忍受着细微的刺痛。
红姐看她一眼:“夫人,我去寻些干净的雪来。”
整个古堡现在都乱哄哄一片,所有人都在找蒋佳然。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宿命。
冷气一阵阵卷着雪飘进大厅。
那仆人应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