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促的轰鸣声响彻耳膜,楚涵云却置若罔闻,不仅挡在了车子前面,还握拳用力的砸着前盖……
事后,夏玉兰又不敢贸然找他帮忙,毕竟乔楠才是乔松柏的亲生女儿。
还是,他从始至终,都是楚涵云的手下败将?
楚涵云声音幽凉,“明明知道她就是那个人,却不忍心逼她面对,不忍心再把她拉入十几年前的火海深渊!
涵云,这个你应该最有体会!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沈轶整个人因为刹车往前冲,随即,又被安全带重重的按回座位。
在看清车身前面的人是谁之后,沈轶毫不礼让的重新发动了车子。
“可是,我和沈轶都只能假装没有看见她当时的反应……”
“这个,还不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重点。”
如果这个时候,再对身体有所怀疑,就算是一个钢铁巨人,恐怕也失了求生的勇气和意志。
“……”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女儿是夏婉茹害死的?”
林染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沈轶!”
况且,婉如从来就不知道她跟沈瑶认识……
刚才如果不是顾邵东拉住他,示意他沉住气,他真想用力把夏婉茹掐死算了。
心灵,意念,生命,都无法抹平它的印记,直到用时间来终结这种震撼的感觉!
楚涵云笑了笑,扯着自己衣领扣的领带松了松,“因为我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一向都比我理智!说吧,为什么?”
再也无法回头了!
还在抱怨我不相信你,你觉得自己有多相信我?
他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回不了神。
临出门前,顾邵琛有些忍不住,在他看到楚涵云拿来的样本,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之后,就一度觉得天意弄人。
————————————
手背上忽然覆撒上一层温热,程景颢低低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又在她鼻子上顺手一刮,有些戏谑,“这么聪明的老婆,我怎么舍得呢?”
跟着,一把推开车门,冲下去拉起楚涵云,“涵云……”
可是阿乔回来之后,我们的引导方式还是一样的,你却奇迹般痊愈了。
这一次,明明是他先认出乔楠……
她一直以为中场喊停的权利在她手上,在她还没有厌倦目前这种状态时,生生被程景颢抢了先……
“……”楚涵云的默然,酝酿着毁天灭地的疲惫。
“老乔,这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
乔松柏疾步生风,就过去拿电话。
这只能说明,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仰头,盯着天板上璀璨的水晶灯,双眼泛起了红血丝。
少女的乔楠,跟楚涵云结婚之后的乔楠,及至现在的林染,两张不同的面孔在他的眼前交替出现,逐渐变成了三个,四个,然后更多,可惜,她们的笑脸和关切,最终都给了楚涵云。
面前的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张张不断变换的流影……
关键时刻,就能看出人的真心。
刚才把结论报告给楚涵云的时候,他虽然沉默,谁又知道内心已经悲凉到什么程度?
你知道,我们医院的病例,无论大小,都如电子系统,伴随人的一生。
她恍然想起当年,自己拿到了沈瑶交给江月白的信件,因为不知道找谁解读,不认识的部分,是婉如帮她看的。
老资历的专科大夫扶了扶眼眶,口吻严肃。
“刚才不是挺有勇气的,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抽点血吗?”楚涵云讽刺出声。
像是被刺盲了双眼,又似走火入魔,一动不动。
沈轶很安静,也很淡定,连呼吸都变得默然无息,坐在车子里,像是没有了生命气息。
接下来,查明你当年的乌龙,就是你的责任了!
慈心医院。
沈轶的额头撞在方向盘上,他知道有黏黏的红色液体正顺着额头流下,却无心擦拭。
一气之下,她跑到乔家,找夏玉兰哭诉。
偏偏,总有股说不出的不安幻若轻纱,如影随形。
他虽然早就见惯了豪门的各种争斗和恩怨,却在楚涵云这里犯了难,无法给出指导性意见。
他模糊听见有人喊他,“老楚!”
所以,他在顾邵琛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也无需隐藏。
他的目光,匆匆在人群中搜索那道刻入心底的身影,却以失望落空。
眼角尾风都没有扫她一眼。
你可曾见过巨人流泪?
我这个神医,也无力插手一下生死之外的事情……”
顾邵琛拿着两张ct和核磁共振的片子,往阅片灯上一卡,跟专科大夫做了简单的眼神对接。
如果我们两个相互之间都不信任,你觉得……”
想到今天的事情,恐怕还是让他们心里,生出了一些不自在。
楚乔看着脸色凝沉的乔松柏,再看看半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夏玉兰,无所适从,却也爱莫能助。
楚凌诧异,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景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邵琛起身,在办公桌边走了一圈,握紧的手指在桌子上扣出几声响动,是思考如何开口的节奏。
而楚涵云,也因为被车头一带,人随之转了个圈,重心不稳,趔趄几步之后,一头撞在了假山边的水池上……
“你们刚才在云初门口的那一幕,别人不知道,我还能看不清?
“你判断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破人的神经!
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听不见。
年长的专科大夫对如此不配合的病人,言辞通常有些严厉。
“对了,楚凌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一个平常总是庄重肃穆的人来讲,这一笑,简直百盛开。
夏玉兰面如死灰,大脑里空白一片,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叫嚣。
许久之后,他突然回过神,拔脚就往门外跑了出去。
只静静的坐在那里。
她一直以为他对生活没有态度,没有要求。
本来用的力道也不小,加上夏玉兰本身心虚,被乔松柏抬手一挥的时候,脚步往后踉跄几步,整个人往后栽倒在地上.
程景颢突然扯了嘴角笑了出来。
“……”顾邵琛轻敛一下眉宇,心下无力。
偏偏,越是躲什么越是来什么!
夏玉兰和楚凌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恐慌,这个时候连她心底也产生了疑问,难道当年乔楠的事情,真的是婉如所为?
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景夫人!
楚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都接受了他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脉,你难道还想帮我证实什么?”
————————————————
这一局,你又赢了!
顾邵琛的眸色沉沉的望进他的眼里,转身拿了两份报告递到他手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报告摆在桌面上,楚涵云久久不敢伸手。
对于一个头脑活络,又知根知底的人来说,略微一思考,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他的心里悲凉,神情肃穆,在休息室足足站了好长时间,直到整个休息室已经人去房空……
“你我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生死,有话直说。”
焦虑而急迫的声音终于让他回过神来,死灰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微光亮,“阿御!”
云初山庄门口,一辆奢华到无法低调的林肯,刚准备起步,却因为突然扑在车身前面的人而骤然刹车。
“有吗?”
抬手虚指着手里还拿着烟灰缸砸了他后脑勺的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是谁?”
“我是谁就不劳你费心了,恩人!”
乔松柏身形一晃,在面色狰狞的老女人又举起烟灰缸的时候,趔趄几步,晕倒在地。
夏玉兰脸色煞白,看着不知何时从门后冲进来袭击乔松柏的沈瑶,一脸沉痛,“你怎么能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