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看得有些发呆，这个在她印象中高贵冷傲的人，什么时候会流露出这般清润的微笑。

她一直没有过去探望她，一是为了避嫌，再一个，总觉得以江月白的性子，在她落魄的时候，不愿意就见到更多的生人，抑或外人……

她的脸色果然柔和了许多，甚至流露出一个微嗔带笑的表情，倔强的动作也没有之前僵硬。

沈轶是知道江月白的病情的，只不过，对这样一个一手导致自己灾难人生的女人，他的心态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更加急不可耐的逼着自己隐忍，等待……

只是，她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楚乔的目光落在林染身上，对她微微点头一笑。

几家小报媒体，还翻不起大浪来。

江月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似乎是被顾西陆的殷勤逗乐。

那句“对不起”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同时也是她心结莫名打开的钥匙。

一连几天，他都发现，沈轶出来检查的时候，气色明显虚弱了一些，即便同样精致雅秀的脸庞，因为冷然，仍然带着一股王者之气，也掩饰不了他人后的落寞和悲哀。

她从来不多说什么，就那样沉默的坐在他旁边，每每最后都会因为想起往事潸然泪下，最后落荒而逃……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他和乔楠初识的那年。

顾西陆冲她微微一笑，已经抬手搀上江月白的胳膊，“奶奶，其实我是逗你开心的，这些饭菜都是芳姐做的，本来想给我老婆邀个功，又怕瞒不过你的慧眼，所以，我还是主动坦白了吧！”

回答她的只有始终如一的呼吸声。

昨天顾邵琛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下定了决心，要偿还这一切。

她的视线落在离她床边不远的单人床上，视线在张妈脸上审视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的起身，她没有急着出门，而是轻声询问，“张妈？睡了吗？”

楚涵云背靠在床头，黑眸里都是冷冽的光影。

他居然对自己的仇人，也产生了同情之心？

隔着两三天，林染就会静悄悄的潜入他的病房看他，那个时候，他就会觉得待在这里忍受孤独和挫败的感觉是值得的。

出现危机的时候，一半讲的是关系，另一半讲的事利益。

室内的光线如暗夜的雾白，幽幽淡淡的。

某种程度上，他偶尔会有一种感觉，沈瑶还不如江月白，最起码，她不会利用自己的儿子，作为复仇的工具，从楚涵云对他的态度上，就可以猜出一二。

他垂眸睨着连接在手机上的监控视屏，眸子里陡然泛起一阵孤冷自持的压抑之色。

在这里，能看到江月白的房间，也能看到沈轶的走廊。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健康，也在所不惜。

楚老太太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她心里最后一点怨念，也开始悄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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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邵琛即使愿意帮他，还是保留了最后的底线。

望着门边如同天外来人的江月白，有一瞬间的怔然。

十岁前的楚乔，心里偷偷期盼过，自己能拥有一个面色慈和的奶奶，

还是那个老太太，她会对她微笑，对偷偷的跟她说，对不起……

当然，还有更多的，是疑惑和猜测。

在见到他同样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时，心里莫名的难过了一阵……

沈瑶对沈御的态度，让他尤其不喜。

“你的房间，在那边……是走错门了吗？”

他突然头痛的想要撞墙。

他的第一感觉，江月白应该是走错门了！

这么晚的时间，身边的陪护呢？

本来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关心。

江月白的面色却突然白了一下，她心里理解的意思，沈轶是在寒碜她老的连门都认不清了？

本来还有些歉意的脸色，一下就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