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只剩回忆 第二天下午,在例行检查没有问题后,父母为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到医院大门口,去哪里住就成了问题。早就等在门口的司机见我们三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出院的,于是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问我们要去哪里,有几个甚至拉着父亲的胳膊要往自己的车上拽。
“不好意思,我们自己有车。”我拉着父母往马路边走。后面的司机一哄而散。
“我们去哪?”老妈试探性地问我和老爸的意见。
这个情况下我也是左右为难,再回隋阳家肯定不合适,尽管此前隋阳一再恳求我们能去我们原来的房子住,并且保证自己搬出去,但已经离了婚,不应该在这样揪扯,何况还有我的父母,我不想他们受到街坊邻居的诽议。
再三考虑,我和父母还是决定回乡下老家。
“先找个宾馆住下吧,明天一早再走,这个时候回老家的火车也早就没有了。”老爸看了眼手表,表示无奈。
隋阳的车子这个时候恰好开了过来,“真对不起,福利院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先上车吧。”
本来我还想拒绝,可见父母这大冷的天等在路边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在隋阳的半推半拉下也随着上了车。
“我想好了,还是先去我们......我那里住,等你们决定好去哪里之后再离开也不迟。”隋阳自顾自地说着,从后视镜中时不时看向我。
“不了,我和我父母商量好了,回老家待一段时间,就不麻烦你了。况且,那里也不是......我们住着终归是不好意思的。”
我吻了很长很长时间,久到脑海中将我和嘉辰所有的点点滴滴都重新演过了一遍。
“嘉辰,祁嘉辰,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不顶撞你,不惹你生气,一心一意,只为你一个人,好不好,可不可以……”
我眼睁睁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灵堂,却怎么都没法前进一步,情急之下,我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处,他嘶了一声,可手臂却没有松开。
祁嘉辰头七,父母在我执意要求下,同意了我回桐溪去祭拜。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我率先走出了电梯,隋阳迟疑了下快速跟上我的步伐,电动感应门开了,一股凉风刮了进来,我拉紧大衣外套,低着头说:“你路上小心。”
隋阳眼神一暗,“你什么意思?”
等着我,等桐桐长大成人,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就来找你。
我掀开钢琴盖,轻轻按下一个个黑白色的键,又想起了每次都会将祁嘉辰教给的乐谱弹的如鬼哭狼嚎一般,暗黑着眼眸,抽动着眉毛努力隐忍着我将他十几万的钢琴虐待的不成样子。
“你听见了没有,你这个混蛋......”
看着黑白相间的灵堂大门,和两边清一色黑衣的保镖,本来跟父母保证过绝对不会做什么疯狂的傻事,可我,还是食言了,我保证不了,因为那是祁嘉辰。
微笑着将相片放回原处,退后两步,深深鞠上一躬,转身大步离开。
我看着短信,突然想笑,我也确实笑了出来,从最开始的浅笑,到后来开始疯狂的大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周围的乘客吓坏了,胆怯地看着我们,像看神经病,悄悄地移到离我远一点的距离。
对不起,隋阳,今生我注定负你。
可在我的眼里,他冷酷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孤独,他强势是为了让自己强大到不受欺凌,没人人情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软肋。
嘴唇吻上他的,隔着微凉的玻璃,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嘴角的温度,周围的人群顷刻间鸦雀无声。
说完还故意用手肘碰了下老爸,老爸鼻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向窗外。他老人家从昨天开始心中对隋阳的怨气就不曾减少过,这会儿更是懒得去搭理隋阳。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耳垂,那里还有他被仍在无人岛和猛兽搏斗时留下的伤疤,他总是说他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见证着他成为华胜第一主人的经历。这次,我哭了。
你总让我在不经意之中,
“隋阳,真的,不麻烦你了。送我们去火车站附近的宾馆吧,谢谢。”我忍心打断隋阳的话,老妈见我说话这般的无情,也是过意不去,忙跟隋阳打哈哈,“对啊,隋阳,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况且我们出来的突然,家里东西好多东西都没收拾好。”
当天晚上,我翻出了老爸珍藏多年的苹果酒,坐在院子里一口一口的喝了个精光。
爱时渴望平凡,
一辆黑色车子停在我的面前,车窗摇下,黑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眼睛突然酸胀地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跌跌撞撞的往灵堂跑,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可我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更爱你目光中的流转,
趁着酒劲将祁嘉辰房间里每个摆设,每个家具上都抚~摸一遍,仔细看一遍,时间荏苒,十几年前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喧嚣过去,一切尘埃落地,月光照进窗户,落得满屋银色,安静娴致,像繁华落尽后的惬意,静好宜往思。
这个时候两边的保镖想要上前制止我的行为,被随后赶上来的隋阳示意后站在了一边。
我爱你的一切,
我朝他点了点头,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将相片拿到眼前,仔细地看,细到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眼角,那里的黑痣还在,这是祁嘉辰最引以为傲的美人痣,他总是说因为这个痣他迷倒众生的魅力又加上了一份妖娆。于是,我笑了。
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单身,我一定要第一眼就遇见你,我不要这么多坎坷的经历,我只要你和我简单的相遇,简单的相爱到老。
“对不起。”我将卡塞进他大衣兜里,在他痛苦绝望的眼神中快速上了电梯。
隋阳失望地摇头,声音低沉:“这是要跟我一刀两断?有必要这样吗?李连。不带这么伤人的。”
在床上睡了整整两天,第三天洗漱完神清气爽,换上我最喜欢的裙子,跟校长请了假,之后在他咆哮声中挂断。
“我要你走开,听见了没有,走开,走。”我歇斯底里地大叫,用力拍打他的身体。
这就是我的心,
因为一点点的悸动,
我爱你的所有,
我深吸了口气,将围巾紧了紧,大步流星地往父母很诧异我这么快去而复返,但看我不愿意说话的状态,也就没有多问。
“连。”
电梯里,我视线故意一直盯着不停变动的数字,我知道隋阳在看我,而且还有很多话想说,我一心都在祁嘉辰去世这件事情上,根本不想其他。
每个假期,我们都会带着桐桐去旅游,全世界各地都去,祁嘉辰的英文很好,我从来不知道得好,而且他还会德文和法文,日文也会一些,无论到哪里,他都会在我崇拜的眼神中,故意不屑地切一声,然后在我的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脑海中涌现出他露出不羁嘴角的时刻,都是在和我斗嘴,看不惯我的行为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时候,想着想着,我再次笑了,干裂的嘴唇笑起来裂开,有钻心的疼。
足球场一样大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些草,中间依然摆放着灵堂,大概从葬礼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拆除过。
酒劲上头,我打了个饱嗝,落满月光的窗台上倏然坐着一个安静的美少年,静懿地好若处~子,耳边银色的耳机线,一直延伸到了地面,柔软的月光将他的面部打亮,就像挂着光环坠落在人间的天使,“君自风中来,身直影飘飘,目灼灼,眉岭立”。
隋阳还想再说什么,可看我也是万分不乐意的样子,“嗯”了一声,便打了方向盘往火车站的方向开去,我用余光看了眼后视镜,他脸上失落的情绪还是很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