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不是流鼻血,是中毒 既然沈叠箩肯定九公主有问题,那九公主端来的酒,沈叠箩自然是不会接也不会喝的了。
听到沈叠箩这话,九公主略微怔了一下,之后才道:“是我疏忽了。既然是宴席,自然是不会干吃干喝的。”
九公主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紫馨,紫馨会意,轻拍了两下手掌,便有穿着羽衣的宫女和拿着乐器的乐师进来,乐师弹奏舞曲,宫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九公主再次将手中的酒杯送到沈叠箩面前,她先将自己杯中酒饮尽,才望着沈叠箩道:“沈太傅,歌舞已起,沈太傅既然已经原谅我了,那就将这杯酒饮下吧?”
九公主再三要她饮酒,沈叠箩就确定九公主递来的这杯酒确实有问题了,既然有问题,她是肯定不会接的了,当即微微笑道:“微臣既然原谅九公主了,那么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九公主也不必记挂在心上了。至于这酒,微臣就不喝了,微臣不会喝酒,不好意思啊。”
九公主万万没想到沈叠箩不喝这酒,这酒是她费了心思弄的,整个宴席之上,也就只有她桌案上的酒壶里添加了主人给她的毒药。她是控心蛊的傀儡,傀儡是不会害怕中毒的,她喝下毒酒也不会死去,蛊虫会吸食掉她体内的毒素,所以,她不惜用自己作饵也要引得沈叠箩上钩,可出来的效果却不咋地。
九公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沈太傅不饮此酒,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九公主委委屈屈的模样颇为惹人怜爱,但沈叠箩早就存了戒心,也不为她这样所动,只是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九公主,倒是一旁的秦时彦看不下去了,他从席间跳出来,站在沈叠箩身边,望着九公主皱眉道:“九姑姑,你现在的性格怎么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啊?”
“沈太傅不是都说了嘛,她不会喝酒,你干嘛非要逼着她喝酒啊!太傅都说了,她原谅你了,你们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你还在这儿说喝酒的事儿,你烦不烦啊!来来来,不就是要喝酒吗?孤替太傅喝,喝完了之后,你们俩就好好的啊!”
以前九公主针对沈叠箩的时候,秦时彦是真的有点儿看不惯他的这个九姑姑的。他自从把沈叠箩当成心上人之后,就开始讨厌九公主了。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秦时彦内心深处还是很关心九公主的,九公主被秦非邺救回来,他不愿意自己单独来看九公主,为了表明自己站在沈叠箩这边的立场,他强忍着关心也不肯去看九公主。
沈叠箩沉眉,第一杯酒,是九公主桌上的酒壶倒出来的,第二杯酒,是她自己桌上酒壶倒出来的,两种酒气味不一样,而且,秦非邺桌上的酒壶中的酒也没有酸酸的气味,这说明什么?
秦非邺自从入悦灵宫后,就一直冷眼旁观一切,不曾动筷,更不曾喝酒,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喝。
他原本的计划就很简单,酒中有剧毒,沈叠箩喝下九公主所敬之酒后立时就会毙命,沈叠箩在九公主的宴席上死了,九公主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但公孙贺也压根没想过让九公主脱身,沈叠箩死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那么,九公主也就没了用处了,他只要毁掉控心蛊,九公主是死是活也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秦时彦倒是有些懵,啥,这就要走么?他还没吃完呢?他本来还想说让沈叠箩再多留一会儿的,结果一抬眼就看见沈叠箩望过来的眼眸,那眼神中的冷意让秦时彦的心一激灵,到了嘴边的话他也不敢说出来了,乖乖站起来,走到沈叠箩身边准备告辞。
“阿邺,你还记得方才九公主给我敬的酒吗?我没喝,皇太孙冲过来替我喝的。他喝之前还说那杯酒有酸酸的气味难闻,于是就给倒了换了一杯酒。换的是我桌子上酒壶里的酒,而那杯酒就是没有气味的。还有九公主给你敬的那杯酒,也是没有气味的,唯独我那一杯有气味,或者说,是九公主桌子上的那一壶酒都有气味。”
沈叠箩见秦时彦的视线锁定了那棵树,也没回答秦时彦的话,直接以手作刀,砍向秦时彦的脖颈,她掌握的力道很是娴熟,就这么一刀砍下去,秦时彦整个人的身体一震,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沈叠箩一眼,就直接软倒下去了。
宴席之上,让沈叠箩起疑心和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作为对危险最为敏锐的特种兵,沈叠箩当机立断,此处不宜久留,应当马上离开。
想到这里,沈叠箩走上前去,对着替秦时彦擦血迹的小盘子厉声道:“你别动,把手帕给我!”
他就是流鼻血了,让小盘子帮忙给他擦一下鼻血而已,这件事情他做错了吗?秦时彦也跟被罚站的小盘子一样,一头雾水。
那是九公主敬的酒,她不喝,秦时彦嫌她们磨叽,自己跑过去将酒拿过去要喝,但酒味道太酸,秦时彦闻不惯,所以给倒了,重新倒了一杯,第二杯,秦时彦倒是没有说酒味道很酸什么的,很痛快的就喝了。
她疯狂的将膳桌上所有的盘子扫到地上,把什么都摔了,望着满殿的狼藉,才恨声道:“沈叠箩!践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一路忍到宫门口,到上马车骑马之前,他就忍不住了,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忽然看着自己的手指吓了一大跳:“唉哟,孤怎么流鼻血了?”
秦时彦话音才落,在沈叠箩还来不及出言阻止的情况下,秦时彦就将九公主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刚要一饮而尽,却闻到杯中酒有些酸酸的味道,他当即就皱了眉,把杯中酒往地上随意一倒,然后端起沈叠箩桌上的酒壶往杯中再次斟酒,斟满之后,才碰了碰九公主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了。
沈叠箩从万毒图谱上看到过,有些剧毒溶于液体之后,不论是水还是酒,都会散发出一种酸臭的气味出来,这是毒素中和之后不可避免的,除非不用剧毒,那就没有。
沈叠箩沉眉道:“阿邺,快,把皇太孙抬到马车里面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下去了,这个计划一旦被沈叠箩看出来,敬酒不成,毒死沈叠箩不成,九公主也很有可能露馅的,在没有万无一失的杀死沈叠箩之前,公孙贺是不能让九公主暴露的。
“可是,”秦非邺又皱眉道,“阿箩,严格来说,这都是你的猜测,也就是你的推测而已,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九公主那壶酒是有毒的啊。说不定时彦就是上火了才会流鼻血的呢。我之前也猜测九公主要毒害你,或者针对你,我也相信你的话,可是阿箩,推断就只是推断,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秦非邺默默看了沈叠箩一眼,也站起来对着九公主道:“小九,你身体还虚弱,就好好养着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告辞。”
沈叠箩抿唇:“不错,就是这样的。”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剧毒在溶于液体之后,会让液体产生酸酸的气味,所以我推断,九公主的那壶酒应该是有剧毒的,她想要毒死我。可惜我早有戒心,没有接她的酒。而皇太孙虽然把那杯酒倒了,又换了酒,可是酒杯却没有换,酒杯上还残留着毒素,所以皇太孙在喝下那杯带着残留毒素的酒之后,才会中毒,也才会流鼻血。”
所以,即便在听说九公主只请了沈叠箩和秦非邺两个人来赴宴时,秦时彦还是厚着脸皮的不请自来了。一来是想看看九姑姑是不是好了,二来,也是想亲眼见证一下二人的和好。
在沈叠箩拿了小盘子手中的手帕时,秦非邺看到沈叠箩严肃的神情时,就觉得秦时彦可能是出问题了。
马车内,秦时彦躺在垫子上,秦非邺盘腿坐在一旁,见沈叠箩进来,秦非邺才低声道:“阿箩,是不是时彦出了什么问题?”
秦时彦嘟囔完这句话,就跑回自己的席间去坐下,弄了点菜吃了,想要压一压口中的酸味。
而秦时彦那个傻了吧唧的小子竟然把酒中的秘密给嚷嚷出来了,九公主就更不能再用这个酒去毒死沈叠箩了,要说这剧毒也就这一点不好的地方,不论是加在水中还是加在酒中,都会有一种酸酸的味道,若是不细闻也就罢了,一旦细闻,这味道便会引起人的怀疑的。
“七哥果然爽快!”见秦非邺喝了她敬的酒,九公主十分高兴,虽然这酒没有毒,公孙贺也放弃了这次的下毒计划,但是秦非邺能喝这酒,大概就说明秦非邺没有起疑心吧?
言罢,九公主就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看着秦非邺道:“我知道七哥是会喝酒的,七哥不会也像沈太傅一样,不肯喝小九敬的酒吧?”
公孙贺不无遗憾的想,下毒之事,恐怕要延后再筹谋了。他之前,还是太小看沈叠箩了啊,之后,还是得想个更为周密的计划才好,现在,就让九公主正常反应,将这场宴会正常演完也就罢了。
“还有,你看,他的眼睛,耳朵,嘴巴都有血迹流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毒素已经在他体内流转,且已经开始侵蚀五脏六腑,所以其表现形式,就是七窍流血。要是上火,能是这个样子么?”
沈叠箩不答秦时彦的话,指着右手边不远处的一棵树道:“看那边,看见那棵树了吗?盯着它别动。”
想到这里,沈叠箩便站了起来,微微勾唇道:“九公主,微臣的训练计划不能耽搁,这就要回训练基地去了。皇太孙还要功课要做,就不多陪了。既然微臣与公主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此次宴席的目的公主也达到了,那微臣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