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她心性纯善,她无害人之心,那我呢?你是责怪我心胸狭隘,冤枉了她吗?”
那声音犹被冰雪浸润,似被清泉洗涤,纯净中带着哀婉,清澈中透着幽怨,就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进了他的心坎,他慌忙抱住声音的主人道:“不是的,我想,很早便想了。”
还没理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一个软糯的物事已爬上了他的唇瓣,在那里轻啄细吻起来。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他下意识地吻了回去,以从未有过的热情,侵占她口中的每一寸香甜。一边将她揉进怀中,一边抚遍她的身体,双手所过之处,衣衫尽落。
“那你便不要再拒绝,现在已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再阻挠你的心意了。”
缅不无讥讽地道:“若非有事实为证,我几乎都要相信你这句话了。”
缅冷声道:“今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那玉雪峰上的火莲或许对情毒有些功效,待我们采摘回来给柳成坤用上,再把秋棠接回来便是。”话落,她转身便走。
姬云野被缅问的竟是怔了良久,他细细想了想,他对待蓝惜蕊和秋棠的确是截然不同的,然而这种不同也不过是一种本能,毕竟她们二人一个害了自己另一个却救了自己。
缅心下涩然:“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秋棠,你对她的温柔和包容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觉。”顿了顿,她苦笑道,“你说,是不是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心会靠得更近一些?”
缅将头埋进他怀中,柔声道:“是我自愿的,你何必自责。”
“不是我要跟她计较,而是她已经伤害到我了。昨日你是怎么对蓝惜蕊的?为了我,你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便去找她兴师问罪,可这事到了秋棠身上,你又是怎么做的?”
姬云野叹了一声道:“五年前,凌月虽为你换了血,可你体内还有余毒未尽除。是以,他用内力将余毒全都逼入了你的宫胞之中,待到初潮来临,可随着癸水排出体外。但在此之前不能同房,否则毒性会蔓延全身,再无生机。”
缅道:“我就是为此事来找你的。我想去找他。”
缅苦笑:“看来我猜对了。真没想到,你竟隐瞒了我这么多年。”
缅闻言浑身一震,难怪他当时宁愿让秋棠帮他解毒也不碰她,自己为此还怨恨了他那么久。此时也不知是释然还是悲哀,只觉心中窒塞无比。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何不早说?”
缅有些诧异:“你若走了,你父皇母后那里如何交代?”
“你又对她了解多少?”
回想当初种种,还真是阴差阳错,缅不由叹息道:“终归你还是选择了东离而放弃了我。”
“缅儿,我知道你一直为我纳了秋棠之事耿耿于怀,可秋棠是无辜的,你要怪就怪我。”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姬云野神色一怔,眸中无意间带了闪躲,转瞬却又淡定道:“我怎会知道?”
姬云野心下一慌,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
缅心头一窒,没想到他竟如此紧张秋棠。然后自嘲一笑,毕竟他们的关系似乎要更近一些呢。
“我自有安排。”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带着情.欲的身体接触,就犹如积攒了万年能量的火山终于喷发,狂涌而喷薄,一发而不可收拾。
姬云野不由愕然:“这怎么行……”
“那时你一直躲着我,我寻你不着,寿宴前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又不给我机会解释,而寿宴过后已经没有解释的意义了。”
她定定看着他:“你觉得他们无辜,可我却觉得他们是罪有应得。他们一个轻薄于我,一个毒害过我。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接受惩罚吗?”
“凌月为什么会中毒?”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喜欢上她了?”
姬云野心头一悸,脱口道:“不可!”
“她七岁进宫,九岁开始服侍我,如今已经十年,她心性纯善,从无害人之心……”
缅不禁轻轻笑起,随着唇角的勾起,笑意越来越大,最终变作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缅嗤笑一声,凝视着他的眼睛,她多希望能从那里看到一种坚定的光芒,可遗憾的是,那里似乎更多的是悲愤。
姬云野先是一愣,但转瞬便明白了她话中所指,他不由蹙起了眉头道:“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你更重要,所以我不会为了任何东西而舍弃你。”
缅不记得姬云野要了她几次,灵肉交融的时刻,他的颤抖烫痛了她的心。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使用催眠术。她自嘲地笑,没想到竟是用这种方法才成全了两个相爱的灵魂用最直接的方式彼此拥有。
“可那也罪不至此!何况秋棠不懂毒理也没有机会接触毒药。”
“为什么?”
姬云野凝着帐顶绣工精巧的紫龙卧雪菊陷入了沉思。那日国师传音告诉他,他夜观天象,发现天有异象,于是以自己的血祭了照世镜窥得天机。说若不将缅送去南秀皇宫,三年后整个天下都将陷入战乱之中,不但生灵涂炭,江山不保,缅亦会死于东离战火。若将缅送走,不出三年东离便可一统天下,缅自然还会重回他的身边。
照世镜据说乃天界遗世神器,可窥视过去预知未来,开启之时,以咒为引,用血作祭,且会折损开启之人十年寿命。此物被东离皇家得到后,为防落入奸人之手,除了国师以外,历代帝王只将此事口传于下一仼继承人。
他对国师所言自是深信不疑。什么天下战乱,生灵涂炭,那些都算不得什么,唯一能说服他的只有缅的生死。
此事他不便告之缅,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将她搂紧了道:“终有一日我会将你接回。”
缅不由有些糊涂,这算承诺吗?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走这一遭?然而见他似有苦衷,终是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