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柳成坤不但不念他们施药的救命之恩,还暗暗给姬云野记上了一笔账。恨屋及乌,他痊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秋棠卖去了青楼。
“不想。”姬云野毫不犹豫地道,“姑且不论她是不是姬锦言的人,单凭她毒害你这一条,我也不可能把她留在身边。何况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接回。”
缅不由更加疑惑:“这样岂不更好?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谁还敢不站在你这边?你不会告诉我,你不忍心吧?”
姬云野柔声哄道:“乖,先把药给连公公,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缅戏谑道:“如今你可还要将秋棠接回?”
缅顿时开悟:“倒也有几分道理。如今不求他们知恩图报,只希望他们别下绊子就好。”随即又恨声道,“康穆宁还真是个笨蛋,当初还不如坏人做到底,让那个柳成坤一了百了算了,非把秋棠送过去,现在倒好,还要我们来给他擦屁股。”
此为后话。
缅极不情愿地让宛陶把药取来交给了连喜,最后不忘叮嘱道:“就剩这么一点了,让他悠着点用。”
“这个朕知道,你就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缅不由深深佩服起姬云野的心机,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果然深谋远虑!
收到裴恭措书信的时候,成昭帝正和姬云野在御书房分析朝中局势。他展信阅罢,叹了口气,将信递给了姬云野。
缅以火莲粉辅以对症药材治愈了皇后的头风又祛除了水华宫中几位宫女的寒毒。柳相得知后特向皇上为柳成坤求药。
垂立于案前的韩征自知兹事体大,不太确定地道:“此事也或许是误传。不如让属下再派人详查一番,以给皇上一个明确的答复。”
眸光几番明灭后,裴恭措脑中豁然开朗,他沉声道:“详查就不必了!姬云野当初既未竭力阻止两国联姻,必有他的考量,如今自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私奔之举而自毁长城。”
“……”呃,这个回答她很满意。
姬云野继续分析道:“柳成坤是他的人,被我害得中了情毒,他辛苦栽培的眼线又成了一颗废棋,他一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本欲将我一棍子打倒再无翻身之机,不成想最终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因为你不喜欢。”
缅坐起身来道:“那火莲粉我的确还剩了少许,可我不想给他。他在朝堂之上是如何挤兑我和野哥哥的,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想把这么好的药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目送着连喜离开,缅小嘴一撇,心疼道:“以后可不敢轻易中毒了,现在连最后那点救命良药都没了。”
“这……”连喜为难道,“公主若不肯舍药,奴才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连喜道:“方才散朝后,柳丞相去御书房向皇上讨要火莲粉,说是他的小儿子柳成坤中了情毒,如今兴许只有火莲能救他了。皇上于是差奴才来水华宫问问,宁婉公主可还有剩余的火莲粉?”
姬云野放下手中书卷,和声悦色道:“连公公免礼,不知公公今日来水华宫所为何事?”
姬云野撩起她鬓边的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了几绕方开口道:“是我害他儿子中了情毒,他如今有气无处撒,心里岂能不恨我入骨?我与他原本不过是政敌,尚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如今变成了仇人,那很可能就是不共戴天。所以,我让你把药给他,也算是一种弥补。只希望不要跟他结下太深的仇恨。到关键时刻,即便他不支持我,也可能念在今日之恩上不至于狠下杀手。”
缅一愣,讶然道:“还真给呀?”
见他们眸中闪过微讶,他上前揖礼道:“见过云王与宁婉公主。”
姬云野的淡定让成昭帝微感讶异,他眸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后来,柳成坤服下火莲粉后果然未再发过病,柳万兴感恩戴德,欲亲往道谢。姬锦言却点醒他道:“别忘了当日是谁将这情毒过到你宝贝儿子身上的。”
姬云野眸光闪了闪,最终似下定决心道:“儿臣想向父皇请旨,亲自护送缅儿去南秀。”
成昭帝心下一松:“朕还以为你会求朕回绝南秀皇帝的请求呢。”
姬云野却苦涩一笑:“缅儿迟早都会嫁入南秀,如今不过是早了半年而已,或许这样也好。”趁着现在我还未改变主意,走了也好。
“是啊,这样也好。你的请求,朕准了。”
话虽说得轻巧,然而姬云野此刻的心情他却感同身受。若说没有愧疚,那是假的。他只希望姬云野不要像他一样,一生只心念一个女人。否则,那样的人生真的很痛苦。但愿他能早日走出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