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陶见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上前道:“姑娘为何哀声叹气?”
缅将雪球抱入怀中,捏了捏它更加肥胖的脸颊道:“他对我真的是无可挑剔,而我却无以为报。”
宛陶道:“这有何难?姑娘只要把心思多放些在他身上不就好了?”
她不提还好,一说这个她就心中烦闷,目光轻移间落在那些葡萄架上,她顿时想起方才的疑问:“你从哪得到的葡萄种子?”
宛陶吐了吐舌头道:“这是殿下送嫁那日给我的,让我来年春天为你种下。”
缅心中顿时酸涩,那时自己还是他的唯一,如今时过境迁,蓝惜蕊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她喃喃道:“想来他是跟蓝惜蕊要的吧?”
宛陶道:“才不是呢。他因知道你爱吃这种葡萄,便直接让人去凤凰岛寻了种子。”
缅一愣:“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去年你从蓝惜蕊那里吃完葡萄又拿了一盒避子药丸回来后吵着要种葡萄的时候。”
缅回忆起那日情景,眸光都变得柔和了:“原来那个时候他不仅听到我们说要给秋棠服避子药,还听到了我想种葡萄的话。”还真是有心呢。
“那皇上以后还会宠幸她吗?”
见缅情绪突然低落,宛陶不由怯声道:“是殿下不让说的。我还以为会给姑娘一个惊喜,若早知你会不高兴,我一定不听殿下的。”
原来症结在这里,原来他对李馨怡的放逐是因为她不是他心尖上的人。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拆散人家好好的一对鸳鸯呢?
洗尘宴酉时半才开始,裴恭措提前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水华宫。
向来话多的庄紫妍竟自始至终沉默寡言。
炎炎夏日,因着庄紫妍的话,缅无法亦无心入眠。她一身轻薄寝衣轻轻下床,推窗欲纳凉,才发觉竟是无风之夜,心情更加烦闷。在这深宫之中想要与世无争地过活,为什么就那么难?
是啊,那时候他对蓝惜蕊的厌恶谁人看不出来,可如今他还不是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缅哽声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是啊,殿下说他第二日就派了人去凤凰岛。”
庄紫妍怒极反笑道:“皇上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你的孩子是我动的手脚打掉的没错,可为我提供你有孕这个信息的却另有其人。这宫中看你不顺眼的可不只我一个,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缅心下不由叹息,这二人都被皇上攥了把柄,想来应是生不出什么事端了。
裴恭措一脸无辜:“有吗?朕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
待他再要吻上来的时候,缅别开了头。见他眸光瞬间暗淡,她微微一笑,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道:“皇上介意馨德妃的不贞吗?”
叹了口气,她又道:“皇上说介意,是介意臣妾被裴奇骏玷污吗?”
“我说裴奇骏没碰我。”
缅的柔顺让裴恭措心头一颤,他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于床上。只是这么看着她,他就已经浑身燥热了,更何况她的眸中竟盛满了从未有过的柔情,而她的双手还勾住了他的脖颈。
裴恭措先是以吻封缄,然后气哼哼地道:“不许再提!”
缅听宛陶说,自从自己失踪后裴恭措便禁了她的足,想来他应是查出了她便是害她滑胎的罪魁祸首。她知道他现在还动不了她。没关系,她可以等。
缅扯出一个笑容道:“我哪有不开心?我很开心。”
缅道:“那就是介意了?”
宴会的整个过程,严肃有余,欢快不足。众人虚与委蛇的客套感恩之言不绝于耳,缅与她们推杯换盏之间来者不拒地一一笑纳。
缅抬眸对上他温柔的眸子,心底竟也生出了些许柔情蜜意。
缅面红耳赤地推开他道:“皇上还没有回答臣妾的问题。”
“自然不是。”裴恭措当即否定。
裴恭措似乎心情很好,他伸臂将她抱入怀中,嗅着她沐浴过后馨香的气息在她耳边柔声道:“知道你这么晚了还在等着朕,朕好开心。”
温如雅言行圆融笑容和善,品儿不卑不亢笑容浅淡,荣来晴态度随和笑意疏懒,另外几位皆有些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朕的确不介意,可听到这个消息朕很开心。”话落,他疑惑地道,“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动你?”
知道他误会了,可她竟没有想要解释的欲望。对于他,她总有一种愧疚之情。想想入宫以来的日子,她似乎不是惹他发怒就是让他伤心,这一刻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很想让他开怀一次。
缅闻言只觉气血上涌,她险些一怒之下抽她一个耳光,却生生忍下了,直把拳头都攥得发白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人是谁?”
这句话的意味不言自明,缅不由红了脸。
罢了,这次回宫,大家若能相安无事固然最好,若不然,她也不会任由她们施为。
她不问还好,她一问,缅只觉心脏一阵绞痛,她抱住宛陶泪如雨下:“蓝惜蕊怀孕了。”
裴恭措发现,自己的情绪如今是太容易被缅左右了,她方才稍稍主动一点就让他心怒放,然后她突然躲开自己的吻,又让他立时产生不小的失落,现在她又笑意盈盈地用蜻蜓点水的一吻来安抚自己,竟又使得他的情绪再次攀升。还真是个小妖精!他飞快地擒住她的唇,将她好一番蹂躏。
缅瞥了他一眼道:“都听到了还问?”
宛陶身子一僵,转瞬脸上便带了怒色:“殿下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