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道了声“对不起”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然而她方一落座,那人便紧随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开口便道:“这位姑娘,请问你今年贵庚?有没有婆家啊?”
男子以为有戏,连忙起身作揖道:“在下今年刚满十八。”
缅不悦地道:“年龄有那么重要吗?”
凌月也不否认:“知道我会吃醋以后就不要做让我吃醋的事,知不知道?”
缅的喜形于色不由让男子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他穷追不舍道:“敢问姑娘今年究竟芳龄几何?”
缅气喘吁吁地道:“师父,你这四十年是不是憋坏了?以前明明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现在怎么化身成狼了?”若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该直接把他扑倒,也不至于苦恋了他十三年。
凌月瞪了她一眼道:“要一张大床房。”
凌月了然地道:“敢问公子今年贵庚?”
男子点了点头道:“如果姑娘年龄太大,家母一定不会同意你过门的。”
“我哪有啊?”缅面上写着满满的莫名其妙。
缅正想告诉他自己的确是六十九岁高龄,然后看看他会作何反应,却被凌月一把拎了起来,然后拖出了饭店。
“那你拿什么请他吃饭?”
男子急急追了出来道:“怎么走了啊?姑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凡事好商量。”
寒潭虽然位于南秀境内,但距离帝都尚远,与裴樱释相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凌月当即便应了下来。
缅气哼哼地道:“需要考虑的都不是真爱!就凭你这态度,就算你用八抬大轿来娶我,我都不会嫁给你!”
当掌柜问他们要几间房时,他们不由面面相觑。
缅闻言顿时心怒放,她豪气冲天地道:“就凭这句话,今天你的这顿饭我请了。”
这话透着浓浓的酸味,当意识到他这是吃醋时,缅顿时心怒放起来,打趣道:“师父吃起醋来好可爱呢。”
男子不由将缅来来回回打量了数遍,然后如释重负地对凌月道:“公子真会开玩笑。你拿这话去诓三岁小孩他们都不会信。六十九岁高龄哪里会是这个模样。”
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未曾涉足人间了,她提议四处逛逛,感受一下人世的气息。
缅本想说,言而无信多丢脸啊,师父怎可如此小气?但见凌月已然不快,便讨好地道:“师父不同意就不同意好了,一切全凭师父做主。”
“你太姥姥今年贵庚?”
只是不待缅回答,便有一道暗含戏谑的声音幽幽地飘来:“有婆家如何,没有婆家又当如何?”
缅再次建议道:“要不,要两张小床房吧。”
用完晚膳后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男子虽被凌月的天人之姿所慑,估摸着他们关系必定匪浅,但仍心存侥幸道:“若她没有婆家,在下便选个良辰吉日登门向她提亲。”
得到她的保证,凌月放心不少,但由于她的样子太招人,他后来干脆给她做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人皮面具以绝事端。
缅理直气壮地道:“你有啊!”
寒潭十里外有一个热闹的小镇,镇上有很多不算宽阔的青石小路,路边是各色店铺,人声、饭香、烟火味道温暖地洋溢在向晚的空气里。
“真的?”缅眸中顿时光彩大盛,“师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念儿的?”
凌月不由细细回想了一番,所有和她有关的细节都是那么生动,让他心中柔软而又甜蜜,若说是在哪个时候爱上的她,他还真说不上来。让他看清自己心的导火索是那场雷劫,而爱上她要比那久远得多。或许是她扮作猫儿打翻了他的砚台时,或许是她化作白蝶偷窥他的一举一动时,或许是她有事无事向他请教问题时,亦或许还要更早,早到第一眼看到她时。
良久,缅方听得他叹息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了。”
这一刻,心中滋生出无尽的甜蜜,她觉得那十三年的守候终归还是值得的。
这一夜,他们亲密地相拥着而眠,就像彼此幻想了无数次的那样,如此自然,仿佛本便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