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映在这男子的脸上,竟让蒙恬那刚毅如常的线条也多了一些柔和。
“听说我们留在晋阳的人被魏国给抓了,这是怎么回事?”
陆离还是一副冰冷的神色,低头行了一礼说:“跟卑职过来的人都没有暴露行踪。”
蒙恬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没有?那他们捏造这个端由大举封城,到底有什么目的?”
“北边的匈奴,今日似乎有些动静。”
“匈奴?”蒙恬被勾起了一点兴趣,这个民族蛮狠好战。莫说燕赵两国在边境上被他们劫掠甚多,就是他们大秦在关外也时常受匈奴侵扰。
再次开口,蒙恬的语气中也有些赞赏的问道:“是些什么动静?”
“夜里常有小股骑兵在城外遛马,好像在等着什么。”
“哦?”蒙恬嘴角轻勾,这一下,事情已经清楚不过了:“匈奴这是在等消息,而魏国人担心被匈奴细作混了进来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才谎称是在找秦国探子要我们来顶这恶名吗?魏国人也真是狡诈。”
“将军是说今日匈奴和魏国会有战事?”
见越姒姜又要动手,西垣立马拽住了她的腕子,一个厉声的说道:“你现在别添乱!看来……我们被包围了。”
“赵人?赵国都亡了,这天下哪有什么赵人,早在赵迁占我妻室杀我亲子的那一天我就不是什么赵人了!这样的赵国,迟早都是该亡的。”
“这个必须留给陛下自己判断,我们在一边跟着就好。你现在马上回去,一定要探查好客栈周围的动静。”
若是真的两方交战……真希望这次没被自己猜中。
“呵。”嬴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女人就是没脑子,你看不出来是有埋伏吗?”
刺杀秦王的逃犯?难道说在是讲这群人?他们去刺杀了嬴政……还不等张良细想,顿起的刀剑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心下顿起不快,陆离一拱手:“卑职先去城门查探。”
“出城?但是城门还没开啊。”
“嗯?”
对上男人惊诧的眼神,越姒姜叹了一口气说:“他说的没错。赵国……迟早都是要亡的,况且赵迁,也不是个值得效力的君主。”
又尝试着走了几步,听到前面脚步声的嬴政立马伸手将旁边的人压回了黑暗中说:“没办法,找不到一个死角。”
“没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了。”打晕了跪在身前的男人,西垣超身后的几人眨了眨眼睛,继而带头往前的朝城门方向赶去。
“这个,我来想办法。”
夜深了,月光也渐渐隐去。这是蒙恬才不够镇定的扶住了前额。
“你是赵人?是宫里的侍卫?”然而越姒姜心下的惊喜被瞬间打破。
黑暗中人影晃动。
所以不论她是否想要夺走,不论之前的种种是否处于她个人的意愿。
“哦,那是担心他会被那赵国公主当了剑靶?”难得看到这人窘迫的模样,蒙恬赶紧抓了机会继续开口:“他们这一路生死与共,说不定还同床共寝什么的,我看西垣这小子和那公主处得很是投契嘛。越公主虽然性子要强了点儿,但看这小姑娘的模样也能算个美人啊,不知脱下戎装后会是什么感觉。”
“逃走?你是说让我丢下你?”
越姒姜第一个沉不住气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嬴政不语,不变的神情中似乎有些许赞赏。
嬴政反倒是一副更不在意的样子,笑了回道:“师承同门,又相处多年,这份情谊自然要比常人深厚许多。”
陆离低下头,声音又变成了一如往常的冷漠:“没有。”
“那陛下那边……”这一点陆离倒是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若是双方陷入战事,陛下的安危难以保证。”
见那人还是不言不语的,陆离也慢慢沉不住气:“将军,后面几百魏军赶上来了,如果再加上城门的守军……”
“这城楼比不得邯郸,以我们的轻功应该还能勉强应付。”西垣指了指嬴政和萧默珩,但望向越姒姜和张良时却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至于你们就……”
“不会,你跟在我身边就好。”
看他大家并无异议,西垣也就带着他们一起靠近了左边的阙楼。
生死与共,同床共寝……西垣向来滥情,对这个陆离早就习惯了。这样将感情和欲望划分开来,他们也不会因为感情而扰乱对方的其他生活,更不会要求常人眼中所谓的专一,这是他和西垣之间多年的默契。但是不论怎么样,偏偏越姒姜这个人就是不行,刻骨的恨意在心中燃起,想到这里陆离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嬴政闻声回头瞥了一眼,听这个人的意思就是说哪怕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那小子?他们竟然有如此厚谊,嬴政只在袖中暗暗握紧了拳头。为另一个人舍生忘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萧默珩都说了,而今嬴政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敢还是不敢!
一切的一切,那些本该是归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全部都给了她!就算是家亡国破,那人也可以变成赵国的公主。然而自己呢……为什么连自己的存在也不能被承认,如果没有陆家的收留没有后来阿离在秦国的牺牲,他越天枢又算是什么。曾经是阿离,而对现在的他来说,西垣就好像是唯一那个能被自己拥有的东西。
赵兄你说呢?”
看西垣的神色,站在房门口的几个也发现了些端倪。别说是酒客住官,就连掌柜和小儿都不见了,楼下空空如也的大厅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陛下虽然少上杀场,但是武艺属是上乘,趁乱脱身绝对不成问题。况且,他身边的几个都不好对付,再不济也有个西垣啊!”
陆离难得有些着急:“那将军准备袖手旁观?”
“别!别杀他——”越姒姜制住了将要动手的嬴政。
蒙恬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办法?大王只说让我们跟着,若是我们过去帮忙惹得陛下暴露了身份,恐怕回咸阳后三族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