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闭着双眼认真感受的嬴政一回头,他眼前的是一个身穿儒衣的中年男子,说是中年人也太年轻,但这人目光灵动容颜尚新,这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安分让嬴政觉得他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大小子。
这年纪这装扮,莫非就是洛铭所说的两位尊长之一?嬴政想着恭敬行了一礼,自荐道:“晚辈姓赵,名玦, 是昨天才入庄的。”
下午的时候嬴政才慢慢醒转,他穿戴好之后看桌上有一杯浓茶,应该是赵衍为给自己醒酒准备的,喝过以后再推开窗户迎了这春日的凉风嬴政果然觉得清爽不少,脑子也不那么昏沉了。赵衍不在,看来是被洛铭叫出去了,或是传授课业或是继续试探,反正总有他自己的心思。而嬴政是做为访客留下的,洛铭本只答应他三天的期限,这下就已经到第二天了,依照约定他后日就得离开卧岫庄,机会难得,他要趁现在好好熟悉熟悉这里才对。嬴政正是这样想着,就一个人往外走去。
“这首曲子,叫《沧海》?”
“师弟,你右手力道拿捏不准,你左手按弦继续,之后慢慢体会便好。”洛铭说着将赵衍的右手拉了下去自己则抚琴而上的和着那人左手的节奏挑拨起来。
“刚才是宫音,你这位置按错了。”
“我?”
“我说的是这曲子。”
“我……”赵衍想了想,“我真是记不太清了。”
还不及赵衍拒绝,洛铭就下来拉起他的手上了琴台,说:“这琴分七弦五音,有宫、商、角、徵、羽,你既然不曾学过我们就从简单之处开始。”
洛铭握了那人的手,边说就边挑抹起琴弦来,对于这方式赵衍显然大为不适,他忙挣脱开洛铭的手往后退了一些,道:“这些我曾经也知道一二,大师兄你实在不用这么亲力亲为。”
“大师兄的艺果然非凡。”
“大师兄用不着过谦,我来试一试即可。”
“下棋?”
“哦?这首小曲是即墨的乡调,师弟你游历在外居然也听过?”
“我?”萧桓想着现下正无聊,厉楠远了又出城去了没人陪他,来了一个外人跟他解解闷也不错,于是他说:“你,会下棋吗?”
赵衍坐于琴台之前,洛铭说得不错这曲子简单好记,而且这曲谱上的标注很是详细,连他这么一个不怎么接触五音之人也觉得看曲谱弹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我只是不精通,但乐理还是知道一些。”
“沧海月明,这曲调跟即墨城倒是很般配。”
“我之所长是法理、剑法,但师弟的剑术造诣已是难得,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只好从琴道、乐理着手了,要不然师弟在这卧岫庄怕是时日难度。”
“无妨,我伤在左手,这只手只是按弦调音之用,而这首《沧海》本不是什么难曲,单靠着右手就可以弹完。”
“不错,这是即墨的中曲,上不得什么台面,但却是卧岫庄中的弟子大多会弹的一首曲子。”
洛铭听后也不多言,只是自己坐在琴台边弹起了刚才的那首曲子。赵衍安分的坐在一边听着,因为听到其中用力不足才想起洛铭手上的伤处。
“嗯。”
之前的庭院楼阁都在昨天看过了,不过大同小异,跟咸阳宫比起来少了几分威严肃穆但多了些边城的温婉怡人。依照着山势,嬴政就一个劲的往上走,这一下周围的建筑倒越来越少,路子也越来越窄了。他脚下铺满了青石板,两边是翠绿的竹林,看长势这林子应该存在已久。风一吹就听到竹叶簌簌之音,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居然跟他讲条件,嬴政笑着回道:“晚辈和您只是陌路相逢,我已经通报了自己的名姓可既然前辈不愿以礼相回晚辈也不好强求,如此就告辞了。”
“诶诶诶!”萧桓这下急着赶了上去,“你别走啊!如果你赢了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我现在真的无聊得很也没有陪我下棋,你就当帮帮我又怎么了?”
“答应我一个要求?”
“只要是不违背道义而且又是我能做到的,就行。”
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嬴政于是应允,两人兴致勃勃的往萧桓的竹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