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墨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放下笔，把那纸揉做一团，起身。

小宝当他不在了，还大哭了一场？

他的儿，他的小宝，爹就在这里啊。

他何时要娶佳人了？

吕博承心里激荡，几乎心里已经确定了。

什么人传出的这等离奇的消息？还歪传到娘子耳朵里了？

一座大宅的院门口，一个小小的娃儿，正坐在门槛上，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盯着山路。

谁劝也不听，这些天只要一逢休沐，孩子就会一改往日的跳脱模样，坐在院门口，一天都在看着山路。

吕博承忍着心里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近。

今天是休沐日，小宝没有去集训地。

“哪里来的信使？”

晚上没娘讲故事了，也没娘抱着睡了。小宝都睡不塌实。

娘子就在山里，他儿子也在。

“好。那小宝再坐一会就回屋好不好？”

吕博承紧紧地抿着嘴，死死地压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没看错。他方才看的内容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指挥使家里出什么事了？”

吕博承心里忽然一痛。

“你是谁？”小宝又问了一句。

他终于要见到他们了！心里激动不已。

“娘……”小宝把头从膝盖里抬了起来，又望向山路。

小宝瘪了瘪嘴，想哭。

吕博承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压都压不住。又慌又乱。

吕博承望着这一片茫茫大青山，心里忍不住激动。

还没等发问，就见吕博承已是拿起佩剑和马鞭大步往外走。

“没见过指挥使脸色这么难看过！”

师傅苦口婆心地在信里劝他，让他不要忘记糟糠，青媖一个人守着家，养大了他的儿子，让他不可做忘恩负义的事。

小宝瞪大了双眼，眨巴地看着他：“哇，叔叔好厉害呀。你是怎么知道我大名叫吕卫旸的？在山里大家都叫我小宝。”

“刘长胜！”

小宝看向他。小宝不怕，一点都不怕。娘说坏的陌生人是不会进到寨子里的。

“好。”小宝大声地应了。

“你叫小宝是不是？”

柔声道：“让弟弟自己坐一会，大宝跟外婆进屋看小弟弟，一会咱再出来叫他。”

直直看向那个小娃。

“我不仅知道你叫小宝，我还知道你的大名叫吕卫旸，是不是？”

“指挥使！”

娘子还跟小宝说他不在了？

她母子不肯认他了？

一路不肯多停歇，半个月后，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仁州境内。

吕博承听着孩子糯糯的声音，眼眶湿热，手指都颤了起来。

吕博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吕博承出了营地，带着给师父送信来的信使，再带着刘长胜和张武两名亲兵，急急往仁州的方向打马飞奔。

怎么办？他的儿要不认他了。

他要给娘子写一封长信，诉说他的情意。他没有做过的事，他不认。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娘子的事，半件都没有。

半晌没反应过来。

大伙追了出去，却看见指挥使已经带着两名亲兵，和一位信使打马出了营地。

吕博承刚提起笔，又顿住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宝，别坐那里了，来跟宁宁玩啊。”苏母在院里叫了他一声。

这是他的儿。

是他的骨血。身上流着他的血。

“我能不能抱抱你？”

小宝眨巴了两下眼睛，定定地看了看他，朝他张开了双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