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381.相杀 相克 相辅 相成
“……”
阴阳家之人在把盒子里的……姑且称作铁球的玩意呈上来时，语气是有些变化的。
并非刻意，但里面却藏着一股情绪。
好像在说这玩意叫做“震雷吼”的时候，说话之人要比聆听之人“高”那么一些。
这个“高”里面有地位、有见识、甚至还有这几分居高临下的俯视。
在嘲弄着眼前这个年轻将领的没见识。
不过味道并不明显。
要是个大老粗，一准你听不出来。
而听到这话的李世民也没计较，或者说……不在意。
只是看着盒子里的四颗铁球。
带着感叹，木辙决定做个顺水人情。
一旁的同伴如法炮制，把铁棒镶嵌在另一台车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虽然是恭维，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年轻人是一点都没瞧出来有半分神奇之处，纯粹是在敷衍。
“快看！水！”
“……”
混乱已现！
“跑啊！！！”
“呼……”
它们生根极快，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已经布满了城墙。
“如何？”
有心思灵敏者吹响了敌军来袭的尖锐哨音。
裂山车旁的木辙眼神古井无波，鸟冠之下的阴阳家一言不发。
只是看着这两台裂山车微微摇头：
甚至他们还看清了一根野草是如何从冒头到抽芽在到迎风招展……
从后，一直蔓延到了前摇臂尽头！
在干什么？
打苍蝇吗？
这原本是用黏土石灰夯垒而成，为了防敌而做的城墙，已经濒临了崩溃的尽头。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李世民开口说道：
“可以开始了。”
木辙满眼骄傲：
不成功……和人家墨家的裂山车也无关，纯粹是你这四颗铁球不是个玩意儿。
铁球，平平无奇，看不出材质，不过却并非通体浑圆。凑近了看就会发现，那球体表面上有着一条有一条如同丝线一般的痕迹，就像是用梳子梳出来的划痕。
他们……好像在以极大的力气，在与裂山车僵持。而原本贴在木梁后方的动作，也悄然变成了拉扯！
木辙抬起了手。
野草，只有一颗，可根须却是一捧！
密密麻麻的碎须犹如乱麻抱在一起，却不存固土壤，反倒把土挤压成了碎块。
“分！”
而木辙也就在他们即将松手那一刹那，手臂向下一挥：
“放！”
二人同时一声低喝，只见那顶在后方的上摇臂木梁表面有数颗纹路亮起！
放置好，他说道：
“左右城墙各一颗。时间少，只有四颗，可莫要打偏了。”
原来，这摇臂并非一体，而是一上一下镶嵌而成！
不同朝代，不同颜色，甚至配方不同的黏土本应该彻底隔绝一切可以动摇根基的杂草。
看铁球。
而这次，木辙的回应中，终于出现了一抹期待已久的嗤笑：
还用问？
你阴阳家瞧不起人在先，还能怨的了别人？
可话说回来……这么小的年纪，便通晓以退为进之道，甚至半分不落人口舌……
甚至还像是小儿的信手涂鸦。
“……”
有人喊了一声。
不可避免的，他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是……
成功，是你阴阳家理所应当的能耐。
这下，没人再敢瞧不起他了。
又是一片城墙的垮塌。
他失算了。
言下之意：
“你打的到？”
但终究在这场初露锋芒的战事中，要分个高下的。
齿轮声再起，摇臂重新化作两段。
李世民点点头：
两名墨家弟子脱力而退。
碎裂？
“需知耻而后勇。”
霍州城墙上，听到情况来此查看的将领听到这动静，等了片刻后才推开兵卒的盾牌，探头往城墙下看去。
看完。
那么……以后你们也会同进同退么？
他思考着。
“……”
两颗铁球没入城墙后，不到十息……
无声点头。
“百步方能对敌的奔雷铳？你们阴阳家真的懂城池攻守之战么？”
沉默的把最后两颗颜色更深一些的震雷吼摆在凹槽中后，退到一边时才说道：
“多谢。”
唯独李世民眼里闪过了一丝敬佩之色。
看着那满脸都是钦佩好奇的年轻将领……
但此刻围在裂山车周围之人，却都感觉到了一股……如芒刺背的压迫感。
手中铁棒陡然也如同那摇臂一般，整齐的化作平整的两个平行截面。
下意识的低头，挪脚。
看球。
霍州城墙上的人这次连躲都不躲了。
一片乱乱哄哄。甚至有人当场就被挤下了城墙，摔成了肉饼。
在不知为何已经被阴湿到变色的城墙黏土中，那些根须密密麻麻好似有生命一般的蠕动、生长、抱团，继续顺着可以追寻到阳光的土壤处往外钻。
一个，在下。
七百步外，头戴鸟冠的阴阳家之人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对一旁眉头紧皱的木辙问道：
知道了。
接着，就见他退到了一边，甚至还抬手，让和他心意相通的亲兵们都后退了几步，把前线的位置完全让了出来。
陡然之间，垮塌之声响起，有人绝望的呼救在落地的尘埃冲天中，被土壤埋没。
而就在拿着铁球的阴阳家之人再想怎么开口时，就听见对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耗时两日，炼制四颗。阴阳家绝学炼金之术传承千年，想来，这霍州城墙弹指可破。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为使者提前庆贺了。”
无声、无息。
接着，那头戴鸟冠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七年前，你我两家于响沙的那场遭遇，阴阳家三台激发震雷吼的奔雷铳，被你们损坏了两台，失踪了一台。想不到，七年的时间里，你们竟然复刻成功了。”
凹槽，完好无损。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那两颗散发着黄绿色微光的铁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拧动！
因为寻常人听这话，恐怕也就听得一声恭维。
可是却还有更多的野草在根须的蠕动中冒了出来。
废了那么大力气，却只能给城墙砸个窟窿……躲什么？
可这次……却不一样。
看四个大铁球。
城墙上……长草了。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在这初春的白日，众人眼中出现了一抹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