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周

一步到一步之间越来越近，但这一步一步又走了很远。

终于在吴天一步也迈不出去的时候，吴天缓缓抬头，用尽全力挺直身子，极尽目力去看。

很遗憾，除了大雪，他什么都没看到。

吴天脸上没有遗憾，只有平静。

他站在那里，拄着剑，任由风吹雪落。

不大一会功夫，他已一身雪白。

这里的风已极强劲，这里雪已如鹅毛。

风，他本就是风，他却没有拂风意。

从始至终都没有。

雪，他任由它们落下。

还有第一，剑柄以下都被冰封。

没到这一步前，他想，到了这一步，他就回去。

但到了这一步，他却不愿意这么急着离开了。

他手里的剑低吟了一声，是回答，也是同意。

吴天有些失望。

吴天也不知道罗睺能不能听到。

罗睺摇了摇头。

吴天想到了一人，他神情凝重了起来，他盯着那剑光剑气纵横的极远鸿蒙尽头，再不开口。

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让他知道他在这里。

他用手抹去，泪又开。

可惜他看不远。

许久，吴天发出了一声状似呓语般的：“难怪。”

在吴天两眼放空，半个身子被埋入雪中的时候。

茫茫天地间，风雪之中，一人一剑，就这么站着。

罗睺淡淡瞥了吴天一眼。

长发如瀑、黑袍如瀑的男人，风雪都不敢靠近。

他其实去后面找他了。

吴天失神了，盘古幡？盘古幡？盘古幡怎么会在道祖手里？

没有挑衅，只有平静。

“盘古幡。”

“这是？”吴天被晃了眼，同样晃了神。

“这里。”

声音在风雪中时近时远。

“谁赢了？”

罗睺点头。

不像盘王那年，虽激动，却不曾失态。

到这一刻，看到和没看到其实已经不重要。

“大哥……”

风雪骤停，吴天眼前一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其大无外，好像一个鸿蒙世界。

罗睺点头。

少年转头，微微一愣，接着咧嘴一笑，“大哥你没事？”

“大哥……”

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更没想到他能走这么远。

一种大圆满充斥着他年轻的心，无疑这一刻，他是快乐的，快乐的忘乎所以，也忘乎所有，如果世上有极乐，这大概就是。

他的元神身后多了一座山，鸿蒙无形，至高至大，伟岸，伟大，是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