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搅乱春水（四）

就像是一声喟叹，夹杂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景虞的心头不由紧缩，像是被什么牢牢攥住，久久说不出话来。

对方也不想等她说出什么，安静片刻之后，便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总监，西楚勘景的摄影师回来了，要叫他们开会么？”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景虞的怔楞，她迅速回神，点了点头。

“让他们在会议室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通话记录上还显示着陌生的号码，景虞的手指轻触键盘，犹豫了一下，将它存进通讯录。

西楚项总。

疏离的称呼。

摇摇晃晃，倏而经年，再蠢笨的人也会被生活教会米粒大小的智慧，再不懂感情的人，也该分得清什么碰触得到，而什么动不得。

钟瀚定的饭局就在两天后的周六，景虞这几天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往往一睡着就会做起噩梦，上了出租车就开始昏昏欲睡。

自恍惚中被一片噪杂惊醒，是西座外边广场上放的流行音乐，展台上五个靓丽的少女跳着舞活跃着气氛，围观者众多。

钟瀚说的小聚真的很小，只有他们三人，约在了西座里的一个西餐厅。

接了司机的找零下车，本想打给梁萤看她在哪里，噪杂的环境让她不禁背过身去，疾走两步，就这时，身后猛地有人撞上，景虞同那人一起跌倒在地。

那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孩，面容清秀，气质也很好，身上穿着同展台上的女孩们一样的浅蓝色的演出裙装，手上拎着一个大包，包的拉锁坏了，里面散落出不少女孩平时穿的衣物，她急忙在地上收拾。

看她满头的汗，景虞也不好多加责备，索性蹲下来帮着她一起收拾。

牌子是大牌，用料做工却一般，显然是高仿，景虞不经意瞟她一眼，却在见到她面孔的瞬间，心中涌过一丝不适，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谢。”

那女孩道谢，抬头看见景虞精致的脸庞时愣了一下，拿着衣服的手也顿住了，狐疑地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景虞直觉得并不想和她多加牵扯，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那女孩却突然站起来，无害的脸上升起一抹诧异，“你是景虞？”

女孩的表情有些吃惊，却绝对算不上欣喜，正要开口对景虞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来人打断了。

“小虞。”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拖沓声，景虞一回头，不由扑哧一笑。

“小萤，你刚从菜市场回来么？”

梁萤也知道自己这身是不太潮流，打着褶子的t恤，直筒牛仔裤，夹脚凉拖，再配上揉得凌乱的丸子头，出现在这蛮高级的商业街还真有点不合适。

两人一来一往，那女孩见景虞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插话道，“景虞学姐，我是榆林大学中文系的郑倩倩，我们曾经...见过，可以要一个学姐的联系方式么？”

景虞有些诧异，但是看女孩隐约有些难堪，便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适，接过手机输了自己的手机号还给她，顺便给了郑倩倩一个礼貌的笑容，才挽着梁萤的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