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化身的光头用手轻轻擦去了胸前的一点血迹,放在嘴边重重舔舐。他原本就肌肉虬结的身体上开始生出盘根错节般的青筋血管,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杀意与戾气开始一并弥漫。
力量是吗。
速度是吗。
偷袭是吗。
自以为是是吗?
这一切你以为都算什么?
很了不起是吗?哈!
两柄快到出现接连残影的棕黑色锯刃,每一次轮打,落下的力道都像是暴雨中的惊雷。
他原本没有想过要认真,因为这帮人在他的眼中实在是弱的可以。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个会法境巅峰,除了这个肉体力量惊人的汉子,其他的战力根本是不值一提。
有什么认真的必要?
他有吞天蔽日的百足真身!又有灭法境的实力修为!随便一个法术就能把这群人轰成灰烬,更遑论现在的自己还经过了神器加持后的淬体重生!
现在的他堪称是化形以来的巅峰之境,他想不出这世界上除了那几个家伙,还有谁能阻挡他的脚步。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那两个女人。
一个鬼妖,一个半妖。相同点是,都生的姿色不差。
一口吞了这群人难免太过无趣,所以他选择了更有趣的玩法——自降实力用人形对敌,先是在精神上凌虐这帮蝼蚁,再是在rou体上凌虐那两个女人。
可是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却由衷的让他感到了耻辱与愤怒。
自以为单靠人形体就能虐杀一切生灵的他,居然也到了不得不借助本命法宝,才能与一个凡人一肛正面的一天。
他开始渐渐失去耐心。
他意识到不先除掉这个家伙,自己的游戏恐怕不会太好开局。
跑堂小哥只是举刀默默地格挡。
他……没有感觉!
除了机械地格挡动作,除了面对攻击时残存的理智。
就连受到接连重创时手腕上该有的一丝麻木感都显得那么苍白,苍白的像是无声地黑白电影,苍白的像是火焰中渐渐失去仅有颜色的老照片。
丝丝的鲜血开始从他的毛孔中渐渐沁出来——那是因为受到的压迫过大,表皮下的肌肉组织开始濒临崩溃与腐败。
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痛觉。
鲜血,杀戮。
这就是,没有感官后的世界。
苍白的像是一张一捅就破的纸,除了力量,什么都不剩。
你也是可以被打败的吗?
他突然放下了举刀格挡的手,硬吃了对方一记重刀后远远飞出了很大一段距离。
重创的穿透力打碎了胸口的冰霜铠甲,剩下的碎片连同刀伤一起嵌入了血肉当中,造成的伤痕面积很大,却在出血的瞬间,被四周的零度低温迅速止血,然后凝结。
没有冰霜甲胄护持的面部,鲜红的血液从他的七孔中不约而同地一起流下。
颅内的高压已经开始压迫到视觉神经——他看到的东西开始模糊褪色,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需要被砍倒的人形。
黑暗中,他意外地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于是他意识恍惚地丢下了手中长刀,并试图将那无形无质之物牢牢抓在手中。
……
看上去像是一击得手的光头快速上前,紧跟在暴击过后的选择,是乘胜追击,上前补刀。
他没有想通为什么这个人被打飞出去以后会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并且像是被打傻了一样,连手里的刀都一并丢在了地上。
然而疑惑只在一瞬,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在打斗时看到自己的对手愣在原地后,第一反应也永远都是趁其不备多砍几刀,而不是跟着停下来思考他的行为意义。
于是他上前,两柄棕黑色的巨刃成为了对方头顶上的高悬之剑。
只是本该结束一切的双刀却并未能按预想中的轨迹落下,因为在触到对方头顶的那一刻,原本还处在静止中的跑堂小哥突然用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速度抬起了头,然后微笑,然后如同手接鸿毛一般,举重若轻地接住了那对棕黑色的锯齿长刃。
那一刻,他原本的眼白部分突然诡异的变成了一片全黑。
……
“要救人吗?”
林九问。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跑堂小哥的异变,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用,也不能。你上去了就是死。幸好今天站在这里的对手是一只灭法境的大百足。”张野冷冷回答,脸上的神色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我听你的语气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林九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不好解释,但大致看得出来他经历了什么。”张野冷笑。
“好事还是坏事???”小掌柜上前问,一脸的紧张,看得出来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张野看了看她,“以武入道,你觉得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入道??”小掌柜睁大了眼睛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入魔还差不多吧??”
“哦?”
张野反笑了一句,“谁告诉你魔不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