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尽欢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肩并着肩靠在一起，听谢怀之把往事娓娓道来。

简容心里一痛，几乎维持不住表情，控制不住心里的阴暗面。

但看着谢怀之清澈的眼，她佯装不知，低声问：“什么时候？”

而玉回宗作为楼尽欢的“娘家”，嫁妆上也不能小气，毕竟两界联姻是头一次，必须得隆重。

魔尊靠在椅背上，气场全开，慵懒恣意，“当然，本尊说话一言九鼎。”

可在场这么多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还记得这条小溪吗？我第一次记忆觉醒，就是在落水的刹那。”

“嗯？”楼尽欢拉着他在草地上坐下，微风拂面不骄不躁，溪水潺潺，清澈干净，对岸还开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小，在风中摇曳。

魔尊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们修仙的人就是心眼子多。”

谢怀之回眸笑着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走到溪边站定，“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动心的吗？”

见他不出声，宗主叹息一声，“没事就坐下吧。”

不过过程不重要，最终的目的达成就行，后面的事就和她们无关了，魔尊让人把聘礼抬进来，东西确实很多，诚意十足，其他的长老见状觉得魔族确实态度不错，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楼尽欢在小溪边停下，点点头说：“当时我久不见你回去，怕你遇到麻烦就出来找你，没想到看见你的衣角浮在水面上，我当时确实吓了一跳。”

两人对视片刻，简容率先移开视线看向了楼尽欢。

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但口说无凭。”宗主一抬手，一道看起来玉似的光芒闪过，魔尊面前就多了一张柔软的纸，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这是天命卷，我已经提前把你答应的内容写了下来，魔尊看一下，若是没问题，滴上一滴血即可，若是违反盟约，必遭天谴。”

两人起身说出去透透气，宗主和蔼地摆摆手，“去吧。”

简容见状也想起身，宗主忽然沉声道：“九长老，你有事？”

宗主欣慰地点点头，“好，那你们这桩婚事，我们没有意见，魔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当时说两人成婚可保修仙界和魔族百年和平，这话还作数吗？”

天命卷光芒一瞬大盛，两道契约符文分别飞向了魔尊和宗主。

“你也知道，所有的魔妃在魔尊的眼里都是一样的，都没有感情，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当然她们也不在意，她们入宫就是为了争夺权力，让下一任魔尊从自己家出生。”

“我的母妃也不例外，但她比较倒霉，因为我天赋比较好，一出生就受到各种针对，她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

“有一次我被身边的亲信背叛，骗到了水池边，那个时候我还小，修为不够，被人按进水里差点溺死，是我现在的一个属下——葛庄，是他冲出来救了我，他一身蛮力，硬是把人打的鼻青脸肿，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但那时我已经晕过去了，还是后来我母妃说我才知道，从那之后葛庄就成了我的随从。”

谢怀之说起往事已经很平静了，但楼尽欢却能想象到，当时那小小的孩子被按进水里是有多恐惧多难受，被身边人背叛，又濒临死亡无法挣脱，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才会在多年以后，他再次落水的时候刺激他回忆起来。

楼尽欢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谢怀之笑了起来，“都过去了，当年那个无法自保的小孩子，现在长大了，也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