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清晨，桑歧的院子被敲响。

他打开门，不是赵家的人，是小兰。

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手里捧着一朵鲜艳的红。

她扯出一抹笑意，“菟丝灵。”

桑歧皱眉看着她，像一朵风霜的，蔫歪歪的，“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不愿意挖心头血，你就会死。”

“知道。”

“为什么还这么做？”

小兰笑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甚至不敢奢求你会娶我，我只是想将我最好的东西给你。”

“即便是死？”

“即便是死！”

“为什么？”

“只是想将最好的给你，对我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心满意足？

桑歧问，“会不甘心吗？”

小兰想了想，“会，但是没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桑歧没有心理负担，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骗人的，他没病，也不需要菟丝灵，他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傻到为他送命。

莫樽月是不是也这么想的，是不是面对他的付出，也毫无负担的飞升了。

她护住了天下苍生，可苍生里面不包含他。

思及此，他越发的觉得不甘心。

今天赵小姐亲自来迎接桑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赵小姐怒目圆瞪，“我没让我哥纳你做妾，你不偷着乐，竟然还敢动我的男人。”

小兰看着一身华服的赵姑娘有些胆怯，“你不爱他，你都不愿意为他种菟丝灵。”

“可笑，我会找寻名医为他治病的，用不上菟丝灵，不过现在……”

赵小姐厉声道，“抓住她，夺了她手中的灵，公子的病自然就有救了。”

家丁们上前，一把抢过小兰的，将人推倒在地。

小兰挖了七日心头血，早已摇摇欲坠，被人这么一推，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桑歧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属于小兰的菟丝灵，被赵小姐含羞带涩的捧到桑歧的面前。

桑歧的眼神始终落在小兰的身上，深邃如潭底。

胖大婶听到声音赶过来，见小兰眼看着要断气，她嚎啕大哭，“桑歧，我求你，求你救救小兰，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桑歧无动于衷，他们的生死，与他何干。

大抵是修魔的原因，他的心已经和石头一样冷，唯一能让他热起来的，只有莫樽月。

他无视胖大婶的哀求，跟着赵小姐走了。

“桑歧，你王八蛋，你说话不算数，你没良心，小兰为你种出菟丝灵，你却要娶别人，你看着她死，真是好狠的心……”

胖大婶骂的歹毒，随即响起哀嚎之声，大抵是小兰断气了。

当天晚上，作威作福的赵府惨遭灭门，府中上下几百口，无一活口。

半空中黑风呼啸，魔气弥漫，血气冲天。

莫樽月到的时候，正看到桑歧两眼血红，满身魔纹，吸收着周围的血气。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菟丝神，狠的差点掐出血来。

莫樽月咬牙切齿，“桑歧！这就是你说的只做个凡人？”